“这儿是绕云最干净的水库,云河二库,绕云市二分之一的自来水水源,是从这里抽取的,”站在水库边,姜丽质缓缓地解说,清风徐来,吹得她裙袂飘飘,仿佛云中仙子一般——但是搭配上她的气质神态,又有些仙女谪落凡尘的酸楚,很淡淡的那种。
郭建阳看到这个,心里没由来地就是微微一揪,可是想到领导的重视,贤妻的娇嗔,他硬生生地压下了这种情绪。
“咱们走一走,我借几个鱼竿,咱们钓鱼吧,”姜丽质微笑着发话,她唯恐陈太忠觉得这消遣太低级,所以还要解释,“这里是严禁钓鱼的,不过因为水质好,这里的鱼相当于野生的,外面的鲤鱼一斤五块钱,这里钓上的鲤鱼,一斤起码二十块钱。”
“那就钓鱼吧,”陈太忠对这些活动,是很无所谓的,他只是觉得,小姜很想招呼好自己,那么,他也愿意配合一下让她尽兴——让自己的女人开心,是每个男人应该做到的。
至于说这湖里的鱼,那真的扯淡了,如果他愿意,捞个十来八万斤的上来,不过是摆摆手的事情罢了,但是偏偏地,他还是得表示出一幅兴致盎然的模样来,“这种水质,起码也得是二类的吧,在这儿钓鱼,真的让人心旷神怡。”
姜丽质却是很吃他这一套,她微笑着看他一看,摸出手机打个电话,没过几分钟,远处走来两个人,一人手里拎着两个箱子。
这两人一个年轻点,一个却有四十出头了,来到地方二话不说,就将箱子打开,合着里面是折叠的钓鱼工具,不光有渔具,网兜鱼饵什么的也都有。
中年人跟姜丽质比较熟,他一边娴熟地组装钓竿,一边信口发问,大意不外是最近没见邹秘书长,他怎么不来钓鱼了呢?
原来是邹捷峰的关系,陈太忠听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姜梦龙是姜丽质的生身之父,不过他对邹捷峰的感觉更好一点——当然,这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没有理由。
中间人在这里帮着安装,郭建阳和陈太忠也有样学样,这一个箱子里的渔具并不便宜,据说是海竿什么的,而且鱼线坚韧,三十斤以下的鱼跑不了,要是真的垂钓老手,懂得纵放的话,六七十斤的鱼也钓得上来,当然,要是再大的话,那鱼线就得换成钢丝了。
但是那小年轻就很没有眼色,一点都不知道上来搭手,他站在那里,愣愣地盯了姜丽质和杨颖一阵之后,居然转身走掉了,不多时,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紧接着,一旁溅起水花无数,湖水一圈一圈地荡漾了开来。
“啧,”陈太忠看得有些无奈,他是真的不想计较,可有些人就太扫兴了,“素质啊,你路边找个树坑解决不行吗?一定要尿到湖里?”
郭建阳则是更干脆,他扭头看向杨颖,“杨科长,这就是绕云自来水的第一大水源?这么搞的话……我回宾馆就只能喝矿泉水了。”
3179闲适(下)这个水要经过多重处理的!杨颖很清楚这一点,每天往湖里撒尿的人起码有三位数,往湖里撒尿的鱼……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再无关紧要,亲眼看到有人往水源里撒尿,这也是很膈应人的,杨科长自己都觉得恶心,眼不见为净——见到了真的恶心。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以中年人走到旁边骂年轻人两句为终结,不过有意思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郭建阳居然连着钓到了两条三两多的小鲫鱼。
“鲫瓜子,这是带窝子的,”中年人很激动,鲫鱼都是一窝一窝的,“你们的杆儿都别动……鲫瓜子熬汤喝,那真的香。”
“就算杀,也得养几天再杀,”姜丽质轻轻嘀咕一句,其实她也没那么娇气,不过老话说的是“眼不见为净”,既然看到了,而她终究是学医的,对卫生什么的还是比较在意。
正说着呢,不成想她的浮子也是重重一沉,于是忙着收线,接着鱼竿一扬,一条小鱼带着水花飞了过来。
“哈,丽质好运气啊,”一个声音在大家身后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却是绕云市委秘书长邹捷峰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邹秘书长,”陈太忠站起身,笑眯眯地抬手跟对方握一握,听到那中年人说什么秘书长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会出现这么个场景,“大中午的,把您也惊动了。”
“你神出鬼没的,抓住你一次不容易啊,”邹捷峰听得就笑,他已经很高估眼前这个年轻人了,但是没想到,估计得还是有点低了。
这次天南省文明办大张旗鼓地过来,他早就知情了,秘书长有心请陈太忠出来坐一坐,却听说省委那帮人巴结得很紧——估计没这个时间。
等他听说,昨天下午郑书记不但到场了,还在晚上私人宴请了天南的陈主任,邹捷峰是真的有点坐不住了——他要是不认识陈太忠也就算了,可他不但认识,还有些私人交情。
邹秘书长跟的线儿不是郑文彬,但是跟这样的年轻俊杰走得近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保不定什么时候有事,就用得上。
于是在今天上午,邹捷峰给姜丽质打个电话,问她最近联系陈太忠没有,不成想得知小姜正要带着陈主任去玩,于是他索姓安排人送了辆车过去,还建议来这里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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