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介意你把露丝也算上,她其实只有四十八岁,”凯瑟琳白他一眼。
“但是我介意,是的,我非常介意,”陈太忠点点头,“我想,她还是早一点离开的好……请你不要置疑我的审美观点。”
“我已经为她安排了房间,她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出现和消失……唔,你先洗个澡好吗,不要啦……”
按说,陈太忠得了这个回复之后,来燕京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多半,不过这次来京,他还有些应酬,比如说去看蒙勤勤和杨倩倩。
蒙勤勤他是见到了,但是杨倩倩在学习的最后几天,跟着培训班的同学去天津考察了。
按说燕京和天津离得非常近,不过某人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高中的文艺委员,踌躇再三,他终于安慰自己——电话我是打了,但是没机会见面,那也就只能遗憾地错过了。
除了这些琐碎的应酬,他还应该找黄老去汇报工作,所谓这关系,就是走动出来的,他现在见黄老不算太难,自然要把最近做的事情说一说。
不成想他一联系周秘书,那边给了他一个软软的钉子,“小陈,黄老最近的身体不是特别好,你看,要不你先联系一下……黄二哥?”
这是嫌我短了黄汉祥的路?不能吧,父子之间还有这种说法?陈太忠说不得给黄汉祥拨个电话,不成想电话才一拨通,那边就接起来了,“太忠你这电话来得正好,你那药能连吃两个吗?”
“年轻人绝对不行,越老弱的人,越可以试一试,劲儿太大了……不过太老弱的也不行,虚不受补,”陈太忠这么解释,“我听周秘书说,老人家最近不太好?”
“犯糊涂了,能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扛不过去就麻烦了,”黄汉祥在电话那边叹口气,“这是第二次了,能扛过去又能安生一两年。”
人老了就是这毛病,不知道生理学上该怎么解释,反正随着体内器官机能的老化,反应就渐渐迟钝直至糊涂,好端端的人要是犯了糊涂,这就没多长时间可熬了,然后就是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猛地清醒一下,那叫回光返照。
但是能从这糊涂的过程中慢慢清醒过来,这就是过了一关,有点类似于体内产生抗体的效果,能清醒十来八个月到一两年不等,甚至有能撑过三五年的,然后再慢慢陷入糊涂。
要不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请自己去”,或者还有“男怕初一女怕十五”什么的,虽然是带有浓重的迷信色彩,其实说的就是这道坎,捱过去了就还能活,捱不过去那就给母欧窝。
“不应该啊,”陈太忠听得就拉个长音儿,他那药丸虽然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凑的,但里面的仙力可是货真价实,“才吃了多久……这药顶五年没问题。”
“这是遇到事儿了,我大哥的孙女遭人打劫了,扎了好几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黄汉祥在电话那边长叹一声,“老爷子一听说消息,就糊涂了……”
“啧,那你报仇啊,”陈太忠听得就恼了,他知道黄家三兄弟里,黄老最疼小儿子,但是对大儿子歉疚最多——黄家老大受父亲连累,文革中被打成了残废,儿子也死在自己面前,于是文革一结束,他就携着妻子和儿子遗腹生下的孙女远渡重洋,发誓绝不再回来。
大家都知道,黄和祥大气稳重,深得黄老喜爱,但是陈太忠却知道,黄老说了:你能把我大儿子那个半疯半傻的毛病治好,有生之年,我保你个中央委员!
黄和祥现在,也不过才是个中央委员。
倒是黄汉祥,没吃了大哥的苦,行事又跳脱,不怎么招老爷子待见,在三兄弟里排名最后,当然,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