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买卖能做到这么大,王总也是个不含糊的,她不是野路子,但是为人处事颇有点豪气,周边几省玩粮食的说起来“匪姐”,都得翘个大拇指。
前一阵张处长就跟王总打招呼了,我们这儿查粮食呢,咱这买卖要继续做下去呢,关键时刻,你千万别掉链子。
其实张峰知道,这买卖已经做不下去了,不过他不能不这么说,这几年他靠着王珊琳,赚了也有近千万,但是大头还是在她手上握着,他不这么说,弄不回粮食来啊。
王总也挺痛快,说没问题,她往曰里名声不错,张峰也觉得自己的事情没人知道,不怕她心存疑虑,就认为这是铁板钉钉了。
不成想这不该发生的事儿,偏偏就发生了,周曰的时候,张峰就联系不上王珊琳了,周一好不容易打通一个电话,那边告诉他,头寸紧张,抽调不过来。
我要的不是你的头寸啊,张处长登时就急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得急,我要的是你的粮食,你把粮食能补回来就行了,至于说钱这些的,你拿来也没用。
不成想,这个电话,就成了他跟王总的绝响,他再打电话都联系不上王总了,而侯厅长给的是两个月,这是过一天少一天啊——四万吨粮食,就是拿四十吨的卡车拉,也得拉一千辆的车次。
王珊琳指不上,那么张峰就得积极自救了,不成想就是他的那句话,四千万好找,四万吨粮食……谁能给你一下变出来?
事实上对张处长来说,四千万都不好找,不过这多少还是属于可以想办法的范畴,但是四万吨的粮食……他到哪里去偷?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把钱弄过来没用,省里查的是粮库的国储粮,不是银行的准备金,他就算手里拿了四个亿,库里没粮也白搭不是?
下面人巧立名目鲸吞国家物资,这也不是罕见的事,各种各样的保护伞,各种各样的捂盖子的心态,各种各样的“大局感”,使得他们肆无忌惮。
但是上面人一说,我不罩你了,这就是灭顶之灾,总算是张峰知道侯国范的一些机密,他确信关键时刻侯厅长还是会出面支持他的。
所以他积极地联系找粮食,但是粮食这个行业,实在是有点特殊了,简而言之,这是需要国家特殊审核之后,才允许经营的商品,也就是说,没点门道的话,在这个行业根本玩不转。
还是以两千年的玉米收购价为例,天南的收购价格为每公斤0.9元,但是市场收购价,达到了每公斤0.95元甚至一元,也就是说,农民把玉米卖给粮食贩子,比卖给国家要划算得多,要知道,这超出的五分甚至一毛,是农民赚的纯利润。
销售的对象不同,就差了这么多钱——而每公斤9毛钱的销售额中,还要算上种子钱、化肥钱、农药钱、土地承包费等,遇上气候不好,还得出灌溉费、排涝费之类的。
照这么说,这粮食厅就是铁下心盘剥农民了?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还是拿两千年的玉米来比较,由于天灾[***]少,全国玉米大丰收。
照权威统计,如果不大力收粮的话,天南玉米的市场价,每公斤应该是在0.8元左右——在天南开始收购之前,已经有外省人跑过来订购了,说就是八毛,厚道一点的八毛三左右,你想卖就卖,不想卖爷也不求你!
2604章糜烂不堪(下)
天南这儿是九毛收购,高于市场价,那就是本地财政放血,谁也不乐意不是?不过,为了减轻农民负担,不误农伤农,这是必须的,而且还要敞开了收购,你卖多少我收多少。
下面有些同志,就表示不理解,当然这无所谓,你理解得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大不了粮库的资金紧张一点,职工生活捉襟见肘一点,少点公款吃喝啥的,也就是了。
正是因为收购力度大,外地粮食贩子的收购价格,从八毛涨到了九毛五,这就是有组织的好处,政斧愿意出面调控,低买高卖这种投机行为就不太好实现。
有人把粮食卖给政斧了,有人把粮食卖给粮食贩子了,这都是正常的——全要卖给政斧,天南的财政还要吐血。
但是,收购粮食这种活儿,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毕竟这是特种行业,国家宏观调控着呢。
说了这么多,就是说,张峰虽然是粮食厅的处长,但是想收购粮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说他手里没钱,就算有钱也未必有这购买的门路。
没错,张处长在粮食厅干了也不是三年五年了,该积累下一点人脉,然而,往曰里总是求他的人多,乡镇里求他,是想卖粮出去,而企业家求他,是想从他手上拿到便宜的粮食。
比如说,新粮当作陈粮处理,这其中就是不小的差价,而陈粮处理的渠道不同,导致价格也划分了各种档次。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张峰熬了这么多年,结识的都是借他势玩的主儿,眼下这个时候,能借给他粮食玩的主儿,真的不多——能大批量公道价卖给他粮食的,已经算是厚道人了。
然而,这粮食还远远地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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