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听周围的同学怎么描述王小虎的勇猛,她只想知道王小虎为什么打架。
上课铃响起,楼道里一哄而散,乔芝芝强迫着自己认真听课,可老师的每一句话她都在上一秒听到,下一秒忘掉。
中午放学前,来自办公室的官方说法,是因为七班的那个男生骂了王小虎的家人,王小虎才动手打了这个男生。
对此说法多数同学保持中立看法,因为大家都知道王小虎有一个姑姑在学校。
乔芝芝知道这些同学的想法,她本想对此保持沉默,她坚信王小虎是因为家人遭受言语上的冒犯才动手。
或许是因为天桥上王小虎把脑袋藏在书包里抽搐那一幕,或许是因为楼道里王小虎帮同学拿直纸球那一幕,或许是因为王小虎在阶梯教室里弹钢琴的那一幕,无论是因为哪一幕,都无法让她把王小虎和欺凌同学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可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并且那个男生也受到了惩罚。
然而当她听到连身边关系最好的同学也说王小虎是仗着姑姑在学校就欺负其他同学的话,她忍不住了。
对此她直接当着几个同学的面,丝毫不顾及好朋友的面子,大声指责好朋友:“别再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就连乔芝芝自己都没有想到,就是这句她没有咽死在喉咙里的话,彻底将她毕业前的平静生活打破了。
那些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情绪,忽然从她身体的各个角落窜出来,重组成了一种比之前更为猛烈的情绪。
她必须让王小虎参加六一节目,而支撑她强烈愿望的根本是——她希望王小虎未来某天回想起小学时光,想到毕业前的最后一段时光,不是和同学打架,而是一场坐在舞台上的钢琴表演。
乔芝芝向来是行动派,想到什么,觉得可行便去做。
有了之前几次碰壁的经验,她也明白了,想以寻常的方式走近王小虎是不可取的,她得出奇招。
你躲着我,视我而不见,那我就堵着你,见面就和你打招呼。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是那次,我就不相信你是块石头。”
这句话给乔芝芝带来了十足的信念感。
随后一周,乔芝芝对王小虎展开了猛烈“攻势”。
开始时一些风言风语也让她苦恼过,同学们都在传她喜欢王小虎,连班主任都找她谈话。
班主任说她是好学生,让她不要在关键时期犯错误,要对早恋问题树立起正确的观念。
她知道自己的出发点没有错,但也考虑到自己一周来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当。
随后她收敛了一些,但势头不减反增。
因为就在这个周五下午,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她终于拿到一次和王小虎正面交流的机会。
在王小虎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埋伏成功。
“你到底要干嘛?”
“参加六一演出吧。”
“我早就说了我不行。”
“你可以的!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得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家。”
“你到底要干嘛?”
“送你回家,顺便和你具体说说这次演出的事。”
“我家很远,要走很久。”
“没事啊,我家晚上没人,我几点回去都行。”
“怎么才能不跟着我?”
“你要不想让我跟着你,也可以,给我写张同学录。”
“好好好下周你给我,我给你写。”
“不用下周。”
乔芝芝开始并没有想到让王小虎给她填同学录,这只是她临时生出的一个想法,她为自己想到的这个点子点赞,
嘴上说着送王小虎回家,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真的这样做。
她认为通过今天下午的“埋伏”,她已经和王小虎建立起了一定的交流基础,她想接下来两人的交流应该会顺利起来,为了加深巩固二人的朋友关系,所以她想到了书包里的同学录。
在乔芝芝眼里,每一张同学录都承载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她交给王小虎的这张同学录,是她伸出的友谊之手,真挚的友谊之手。
乔芝芝直接从书包里掏出同学录取下一张,双手递给了王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