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黄河边一座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帐篷里,灯火通明。
杨凡和京营诸将,正围着一张铺在地毯上的地图,盘膝而坐。
杨凡周围都是京营各个团、营的主将。
京营出发时一共八万多人,编成了二十二个团和一个中军。中军除了两個骑兵警卫团外,还有一千余人的指挥部各级官员,京卫武学的勋贵子弟。
按照京营原来十二团营的称呼,改称为二十四团营。
早在南苑训练时,从总旗开始,各级主官都是家丁团的老兵担任。
随着战事的不断进行,崇祯派来的人提高很快。杨凡逐渐把他们从京卫武学学生,提拔到副主官的位置上。这一点崇祯是比较满意的。
到目前,杨凡已经把各个营团的主将,全部换成了京卫武学的勋贵子弟。家丁退居到军法官的位置上。
至于最后来的太监们,杨凡暂时让他们任监军。先熟悉一下环境。主要是以学习为主。
太监们来了之后,兵部的人大受刺激。
纷纷给皇帝上书。说大军的后勤非常重要,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求把这次出征的随行官员也安排进大军。也好更好的为西北战事服务。
皇帝此时,还不想和东林翻脸。他还指望着袁崇焕收复辽东呢。于是,下旨让杨凡看着安排。
杨凡也很无奈。不过考虑到,张世泽很快就会取代他总督京营戎政。他也无所谓了。既然皇帝有话,那就安排吧。
结果,现在的京营每个营、团两级,都是一个勋贵主将,一个文官副将。其他官佐上,还有一个太监监军,一个锦衣卫观察,一个东厂的役长,一个杨凡提拔起来的,出身行伍的赞画(参谋)。
之所以杨凡还要保留一个自己提拔的人,主要是考虑到,一支军队必须要有至少一个懂打仗的人。
这些赞画都是杨凡军中的夜校里选拔学习成绩良好,出身底层京营军户家庭出身的士兵。经过随军军校,也就是参谋学员教导队培训的人员。
他们系统的学习了,部队的编成、后勤、训练、情报侦查、作战指挥等常识。这些人不多,每个营都有一个,每个团两到三人。杨凡的中军参谋组有三十个。
他们负责制定作战计划,绘画作战地图,制作沙盘。整理分析情报、收发军令和各类文书等工作。
在战时,他们提出多套作战方案供主官选择。在主官犹豫不决时,以备咨询意见。他们的官阶不论在哪一级都是一样的。统统都是百户。
这是杨凡对京营负责,使京营在以后得岁月里,没有他的监管,仍然能打仗的一道保险措施。
此时,他们在京营的官阶上算是中等。
一般一哨队编制百人,主官一般为百户级别。
营编制五个百户,五百余人,主官是千户级别。
团编制六个营和一个团部,总计三千六百人,主官是卫指挥使级别。
崇祯心里盘算着,等杨凡搞定了西北,交出了京营。他准备重建京营,暂定二十五卫。把二十二个团改变为卫,每个团增加两千人,达到一个卫的五千六百人满编。团之下的每个营,扩编为一个千户所。
中军的骑兵,则扩编为三个卫。由总督京营戎政的大臣亲领,作为直属部队使用。其他的团营则由勋贵子弟任主官。
这样,他手里除了有周遇吉的车营,合计炮兵、步兵、骑兵,三万六千大军作为皇帝亲军外。还有重建的京营二十五卫。
基本就可以掌握局势,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京营脱胎换骨的改变,是皇帝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现在京营的状态,最低也恢复到了宣德时代,朱瞻基做皇帝时候的水平。甚至达到了朱棣时代的水平。
这也是尽管对杨凡的势力不断扩大,皇帝心里不太舒服,而且猜忌日深。
但是,他仍能信任杨凡的关键。那就是,这些能耐只有杨凡有。
皇帝用人标准很简单,自古以来就是两条。
第一条是忠心,第二条是能干。
但是很多时候,即忠心又能干的全乎人儿,可不好找。那就要取舍了。
至少杨凡是孤臣,不合任何势力来往。没有背景,出身清白。而且也没有什么背着他的。事事都摆在明初,随便大家看。
他要掺沙子,往京营里派遣勋贵子弟。杨凡全部接受,非常痛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等打下了归化城,崇祯派来了大批的太监,杨凡也无所谓。倒是有人密报,张世泽非常不高兴,阴阳怪气的。没给太监们好脸色。
而杨凡则把这些太监分配到营、团一级,让他们配合营团主将工作,打打下手。有功劳也好分润些给他们。从而得到了太监们的一致好评。
尤其是,拍卖战利品,他们也得了一份。
公公们写给皇帝的秘密报告里,把杨凡夸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既然,他们这么有职业操守,收钱一定办事,杨凡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虽然,崇祯对杨凡的戒心与日俱增,但是,杨凡办的每一件事,数千里之外,京营里每一天发生什么,皇帝都一清二楚。
在这种文官、锦衣卫、东厂、御马监、勋贵叠床架屋的机构下,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一切对各方势力几乎都是透明的。
所以,崇祯还是比较安心的把京营放在杨凡那里的。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打完了漠南,把京营调回来。剥夺杨凡的兵权,让他去新设立的绥远行省任最高武官。出任绥远都指挥使司的都司。
杨凡的功劳也该给封个侯爵了。拿下漠南也是名至实归。
出兵之前,他算计好了。
察哈尔人和建奴打的不可开交。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林丹汗腾不出手来。而喀尔喀太远,隔着大漠,他们这两年干旱的厉害,实力大减。而东蒙古隔着察哈尔。
所以,大明拿下漠南,就算是吃进嘴里的肉了。
崇祯长叹一声,可惜啊,天算不如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