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的嫁妆只照江南的规矩备齐就行,哪怕加上建乐城的讲究,这嫁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一个半天,李士宽、洪老爷子,何承泽和王府别业总管事洪伯四人就把嫁妆的事商量好了。
李士宽对着薄薄的嫁妆单子,看来看去看到半夜,第二天一早,捏着嫁妆单子去了洪家。
洪老爷子让进李士宽,看着李士宽拍在桌子上的嫁妆单子,一脸明了,苦笑道:“我也在想这事儿,实在太菲薄了,还不如她三阿姐。这嫁妆要像样不难,你们李家不是没有银子,我也想添一笔,可照着像样办嫁妆,阿囡能点头不?她大阿姐呢?”
李士宽拧着眉,这难处不就在阿囡和她大阿姐不肯点头么,阿囡还好,要让她大阿姐点这个头可太难了。
“你肯定比我知道难在哪里,你有什么打算?”洪老爷子看着李士宽问道。
“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个。”李士宽叹气。
“阿囡和她几个阿姐都是主意正得很,难!”洪老爷子跟着叹气。
“看样子世子爷也是点了头的。”李士宽道。
“不说这个了。等过了年,我打算让银珠和阿业带着孩子去建乐城,以后就常住建乐城了。”洪老爷子岔开话题,“你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那阿业他阿爹呢?”李士宽问了句。
“也留在建乐城,阿业一个人不行,撑不起来。”洪老爷子答道。
“我问过金珠,金珠说阿囡说了,不让她哥哥去建乐城,我也探过高先生的话,高先生也没想过让学栋搬去建乐城。那建乐城那边,我就打算让老大一家搬过去常住。”
“你家老大是个稳妥人儿,要是这样,建乐城有你家老大帮衬,阿业和他阿爹就好多了。”洪老爷子笑道。
“听说洪秀才想搬到建乐城去住?”李士宽看着洪老爷子。
洪老爷子沉了脸,“一把年纪,妄心又窜起来了,说什么春闱秋闱!阿业想考个童生,银珠都没吐过口,哼!”洪老爷子气的闷哼了一声。
“都这么不省心!”李士宽想着堵了金珠家一院子的那一大家子,顿时觉得嫁妆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真正让他堵心操心的大事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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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杭城的院试结束,录取的榜单凌晨贴出来,下午就送到了李小囡面前。
送榜单过来的是王府别业的管事,李小囡只问了句榜单是从哪儿抄来的,听管事说是贴出来之后抄录的,别的就没再多问。
倪如石的姓名高居第七。
李小囡拿起压在榜单下面的厚厚信封,里面是倪如石院试所有考卷抄本和阅卷人的点评。
李小囡慢吞吞看完所有考卷,合起来,出了一会儿神,叫进雨亭,让她去找大阿姐说一声:倪如石院试考了第七名。
雨亭不明就里,不过在晚晴的耳提面命之下,雨亭已经学会了听话办事就行,别多管闲事,急忙出门,骑马去找李金珠。
李金珠忙着细布的事,不一定在家,确实得找。
看着雨亭出去,李小囡拿起雨亭的蒲扇摇着,想着倪如石,不知道尉学政知不知道倪如石这个人那个事,要的知道,那就只能是从倪如石那边知道的,那可就不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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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
离贡院不远的客栈里,邵先生站在客栈小院门口,看着一身青衫,显得份外英俊出色的倪如石和几位同年拱手而别,往客栈进来。
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迎着倪如石长揖道贺,客栈里的客人也跟着此起彼伏的站起,扬声道贺,倪如石笑着拱手还礼,由进而退,一路退到小院门口,转身看到邵先生,忙长揖下去。
“哪里敢当。”邵先生上前一步扶起倪如石。
“这一身青衫……”倪如石扯着衣袖,喉咙一下子哽住。
“这不过是个起步罢了。”邵先生推着倪如石往屋里进去。
“是。”倪如石舒缓着自己的激动。
“那是今天送来的请柬,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回掉了。咱们得赶紧赶回平江城。”邵先生拍了拍倪如石,干脆直接说正事,以岔开倪如石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