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栋竟然被点到了府学,大家都没想到。
李金珠一直以为这县学府学,是按照离家远近分派的,李学栋和李小囡也不知道县学和府学的分别,书上没有,也没听人说过。
李文华虽然不知道府学和县学的分别,可他觉得府学更好,因为说起来,平江城肯定比昆山县光彩么!
至于李金珠担心的平江城吃穿用度贵费用大这事体,他不怎么关心,他们家秀才公的用度,以后肯定是族里公中出,公中的铜钿,多点少点,他是无所谓的。
李金珠做了一路针线,愁了一路。
凭着直觉,她觉得府学的课肯定比县学难,别说府学,就是县学里,那些功课,学栋一个人能不能学下来,连学栋自己都不知道。
万一学不下来,让人起了疑心,再扯出阿囡替考的事儿,那可不光是他们一家子的大罪,还要牵连不知道多少人!
让阿囡跟着去吧,这俩小的从小儿就没正经干过活,到现在,阿囡连烧锅都烧不好,总是烧的火大一阵小一阵。
再说了,上学耗心费神,阿囡自己要学,还要教学栋,再做家务,肯定要累坏的。
让学栋做家务吧,阿囡是打着照顾她哥哥的旗号跟在她哥哥身边的,反倒让她哥哥做家务照顾她,这事体可说不过去。
她和老二老三得跟过去一个,老三毛毛糙糙,肯定不行,要么老二,要么自己。
老二性子闷,从小儿起,凡事都听她这个大阿姐的,听惯了,没自己拿过主意,小阿囡胆子太大,心气儿又太高,什么都敢想,老二又太疼她,让老二跟过去,她不放心。
自己跟过去,让老二和老三留在家里吧,她俩肯定斗不过三堂伯。再说,家里只有两个人,那三十几田肯定顾不过来,五口人分两处,费用肯定比在一处多。
都跟过去吧,在县城还敢想想,到平江城,唉,平江城里的东西太贵了,她们肯定住不起。
唉,到家再看吧,先去问问高先生,能不能从府学挪回县学,要是不能,再看看宽老太爷的意思。
唉,这桩事体难就难在学栋上学的难处讲不得!
李小囡挨着大阿姐,看着她做针线,看着她发愁。
照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到县城,摸清楚情况,站稳了脚跟,再想办法往平江城挪。
可现在,一步直达平江城,她这心里也是忽突忽突的没底儿,没底儿的事,她可不敢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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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试考完,那份大红的新科生员名录贴出来,抄往各州府的红案也鸡毛急递发向各处。
平江府离杭城也就三百多里路,快马急递当天就到了。
从平江城再到昆山县,也就半天。
黄县尊收到平江府转来的喜报,赶紧让人敲锣打鼓往李家和李氏族里报喜。
喜报报到小李庄,满村茫然。
正在田里干活的李银珠听到报喜的一声喊,高兴的脚下一滑,一头栽在水田里,被李玉珠一把拽起,李银珠挥着满胳膊满手的泥浆,兴奋的蹦着跳着,狂喊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