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魏来道:“咱们这儿,跟老黄大哥他们岭南那边不一样,打猎的少,狗不多,都还认生。整不熟悉的狗整到一块儿,它们必得掐架。”
这时,赵军抬起左手,食指指头随着那山势而动,说道:“这片山场,我昨天大致看了一下,全是大慢岗,野猪要冲起来了,没有二十条狗,肯定拽不住它。
再一个,这岗子上还闹,除了二茬的林子,就是老虎眼、山丁子、刺老芽杆子啥的,狗躲不开身,干等着挨挑。”
魏来等人可不是周家父子,他们打猎多年,自然能听明白赵军这些话的意思。
而且他们听完一想,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赵军说的没错,这山上全是慢平的岗子,野猪跑起来那就是所谓的一马平川。
难怪四波打围人都不曾和那野猪照过面。
还有就是这山太闹了,除了次生林以外,几乎到处都是针杆灌丛,那手指粗的树杆、枝条,野猪想过那是一路平推。
可狗不行啊,狗过不去呀。
就像赵军说的那样,当野猪冲过来挑狗时,狗被这些针杆、灌丛阻挡着,难以躲闪。
猎狗围猎野猪、黑熊,靠的正是猎狗的灵活与速度,这狗在交战中躲闪不开,那哪还有不受伤的?
“小兄弟,你行啊!”黄贵冲着赵军一挑大拇指,赞道:“你说的对啊,这个猪要想拿狗围,怕是难了。”
魏来却问赵军道:“赵军兄弟,你是这么说。但我咋看你这架势,还是要打狗围啊?”
刚才听完赵军一席话,不管林场和屯部给了多少奖励,魏来都死心了。
因为他知道,赵军说的对,而且是太对了。
按赵军说的第一点,想能拖住这头野猪,少说得二十条狗。
而这山场闹成这样,猎狗与野猪交战,损伤必不会小。
二者综合来看,就算能整来三十条猎狗一起围它,随着野猪不断伤狗,猎狗不断减少,恐怕也不能行。
如此说来,必须要有四十条猎狗,方才有可能将这头野猪给圈住。
可这年头,山里有的人家吃饭都成困难,哪有东西养狗啊?
能养三、四条狗的,就算是大户了。
像黄贵这样,养得起六条狗的人家,在整个永安林区都是屈指可数的。
如果像周建军说的那样,多找些人联手,四十条狗,东一家,西一家,倒是能凑。
可那些狗互相之间都不熟,一旦一起上山,只要有两条狗掐起来,其他的狗就可能一拥而上,打个群架。
两条狗打架,四个人拉,都未必能拉得开,更别说四十条狗打起来了。
要是人打架,或许还有分寸,还能保留着一丝理智,可要是狗掐起来,那都是死口,咬死、咬残那都太正常了。
可即便是如此,赵军还要领狗来,这就让魏来有些搞不懂了。
赵军又以手指指着西面,但因为他们都在沟塘子底下,上面有什么,谁都看不见。
但赵军却问魏来,道:“魏哥,那西面有片松树林,往上是迎头岗子,托俩岗包,整个一个窝风圈子,你有印象不。”
听赵军描述,魏来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懵住了,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蒋明在旁用手拍了他一下,对魏来说道:“他说的是咱一小前儿,总跟大人去捡松塔那地方。”
“啊……”魏来恍然大悟,问赵军说:“兄弟,那儿我知道,咋的了?”
赵军直接问他和蒋明:“那地方是不是有老猪窝?”
“有!”
“有!”
魏来、蒋明异口同声地点头。
魏来紧接着又回手拍了蒋明一下,对他说:“你记着不,那是哪年秋天了,我三婶儿跟你家老太太上那林子捡松塔,还看见野猪了呢。”
“对!”蒋明笑道:“她们回来一说,第二天你爹、我爹就拿枪去了,干死俩猪呢。”
赵军道:“魏哥说他那天带着狗围那只大孤个子的时候,它是从西山往北山走。昨天老黄大哥围它,我没往远走,但看它留下的踪,好像是从东山往南山去。
一会儿咱跟老黄大哥去看看,要真像我说的这样,那这猪肯定是从东往南,往西、再往北,然后兜回东面山来,来回就这么绕圈跑。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就能堵仗子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