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喊了两声,青龙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望向一棵松树。
这狗虽年幼,但相当乐意管事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老虎自那松树后跑出。
地上,除青老虎留下的一行脚印外,再就只有人脚印了。
人脚印通向那棵松树,赵军到树前就见一个雪包,应该是那两家埋狗之处。
二人六狗继续赶路,当赵军准备穿沟塘上对面山坡时,就见先行一步的猎狗们纷纷向上快速移动。
赵军举目往对面山上望了一眼,却见一棵青杨树上,一道灰白色的影子闪过。
“小臣,快走!”赵军大喊一声,大步往前跑。
在对面山上,青杨树林之间,一大一小两只猞猁正在全速奔跑。
大猞猁体重在五十斤左右,小猞猁则在二十斤上下。
猞猁,每年过年后交配,春暖花开后生崽。
小猞猁长到一个月时就能吃肉,跟着母猞猁生活满一年后,母猞猁返群,留小猞猁独自生存。
这猞猁母子俩,应该是赵军见过的那三只其二。随着进入冬季,它们的皮毛换成了灰白色,此时在山上逃窜,速度不如东北豹,纵跃不如东北虎,但绝不比猎狗差。
赵家狗帮本就落后于猞猁,所以很难撵上那两只猞猁。
但今天赵军带出来的这六条狗,除了青老虎以外,都是随他经历过硬仗的。
于是,猞猁母子跑,青龙带着猎狗们就追。
这片山场没有高山,没有大岗,一条山岗不过二里地左右,猎狗们很快到达山顶,然后翻岗尖往下追。
如此一来,赵军就看不到自家的狗了。
但这时候不能吹哨,要不然一部分狗回来,那不回来的就要遭殃。
赵军只能加快脚步,而青龙等五狗很快追下沟塘,再上另一座山。
青老虎掉队了,这老狗哪里追得上那几个青壮?呼哧呼哧地坚持着往,尽量不让自己被落下太多。
两里地的山岗,青龙、黑龙、小花、白龙、二黑呼啸而上。从发现猞猁到如今,它们已经追出六七里地了。这么远的距离,早已超过了一般猎狗的趟子,但对于这五条狗而言,这还远远不到极限。
青龙打头,带着四条狗继续下坡。这条山岗很短,从岗尖到沟塘不过才一里半地。
而当它们快下到沟塘时,青老虎才到岗尖。
青老虎脚步有些凌乱,速度放缓。
按理说,一个狗帮趟子远近取决于头狗,只要头狗不停,帮狗就能跟。
而青老虎停下的原因,是因为它跑不动了,这老狗咋也没想到,自己当了一辈子头狗,到老了得跟着后辈混,关键这些后辈太能跑了,青老虎根本吃不消。
可就在这时,青老虎身体微微一颤,它颠着往下跑了几步,来在一棵松树下。
在那松树下有一洞,青老虎到洞前轻嗅两下,随即仰头“汪汪”开声。
虽然这老狗跑不动了,但狗叫声仍十分洪亮,它又是在山尖发声。所以,青老虎这一叫,下到沟塘的青龙五狗听到了,才上到后一座山尖上的赵军听到了,已经上到前一座山尖的两只猞猁同样听到了。
“汪!汪!汪!汪!”青老虎仰头大叫,道道白气自它口中喷出。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青老虎在表达什么,赵军听不懂,但青龙五狗却是听明白了。
那一直跑叫的黑龙闭上了嘴,五狗纷纷转身往回而来。
青老虎不知道后辈们已经在回援它了,随着它叫完那四声后,便开始用双爪扒那树下洞穴。
“啊……啊……”洞里传出叫声,一只体重将过十斤的小猞猁在洞中惊叫。
它撑着一双前腿坐在地上,两条后腿却是自拐肘处向后折断拖在身后。
这伤应该是旧伤,折断处往下的腿脚已经萎缩。
青老虎不断使一双前爪扒着洞口的雪,里面的小猞猁惊恐地“啊啊”叫。
不知怎的,它一双后腿落下了残疾,使得它比同日出生的兄弟瘦小了很多。因为残疾,没经历过世面,所以又胆小得很。
此时,前一座山的山尖上,大猞猁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眸子中依然冰冷。
但它仅仅迟疑一下,便转身往回跑。可它却又在跑出两步后,回头冲跟过来的小猞猁呲牙,并发出威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