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解孙氏夹起碗里的羊肉蘸韭菜花,笑道:“吃着呢,吃着呢。”
赵军把解臣拽出门外,看着吱吱扭扭的解臣,皱眉小声道:“咋的啦,兄弟?这咱老妈儿不都挺好的吗?”
赵军以为解臣还在为一开始的事耿耿于怀,而解臣两条眉毛此时都皱成了八字,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行啦,哥,明天再说吧。”
俩人回到西屋,有李如海起身给他们让路,等都重新坐下,赵军隔着桌子对张援民道:“大哥,明天改了,咱不用走太早了。”
“啊?”刚与赵有财等人碰过杯的张援民,把到嘴边的酒杯放下,看向赵军问道:“咋的了,兄弟?”
赵军往旁一拍解臣,笑道:“咱解臣兄弟不走,明天他开车,咱上山逮狍子去。”
赵军话音刚落,坐在他另一边的李宝玉,隔着赵军向解臣问道:“不走啦?”
解臣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我就说么!”坐在上头的赵有财,撂下杯说道:“你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几天呐。”
解臣干笑一声,端起酒杯闷了一口。而在这时,张援民忽然开口问赵军道:“兄弟,之前你不说咱明天上山溜溜狗吗?这咋又要打狍子了呢?”
赵军闻言一笑,解释说:“那不是吗?咱烤那羊肉串,那帮孩子都乐意吃。我妈一听想杀羊,完了后来又改主意了,说烤狍子也行。咱家房后那狍子都揣崽子呢,不能杀就让我上山抓去。”
一听是孩子们喜欢吃,又是王美兰的命令,张援民当即点头,道:“那行,那明天咱上哪儿啊?”
“上哪儿都行啊!”赵军语气很是无所谓,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出绝招,既然是绝招,那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哎?老舅!”赵军冷不丁喊了王强一句,问道:“你知道哪旮沓狍子多不?”
王强是打溜围的好手,而打溜围最容易打的猎物就是狍子。
被赵军一问,王强把嘴里的菜咽下,道:“大外甥,你看你问这话问的。我要知道哪儿多,我不早打去了么?”
“不是,老舅。”赵军摇头,道:“咱不用管山场的山形地势啥的,你就说哪旮沓狍子厚吧。”
“唉呀……”王强瞅了身旁的赵有财一眼,然后回头对赵军说:“那就是平地岗子下头那沟帮子里呗,不过那地方前年皆的伐,今年一开春你们林场说搁那儿栽二茬林子,又放火把山燎了。现在你除非是来年开春领狗撵,要不然呐,你下套子都白扯。”
赵军之前就总说,打围得知野兽习性、山形地势。其中野兽习性还对应着四季,尤其是在四季区分明显的东北,野猪、狍子等动物会随着季节的变化来改变自己所处的山场。
至于熊瞎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还蹲仓子冬眠呢。
而王强口中的平地岗子顾名思义,那里山势特别平坦,用当地话叫“大平排子”。
这种地形,就不适合打溜围。打溜围是山越陡越好,因为山势陡看得远,山势坦视线就望不出去。
这平地岗子前年皆伐,永安林场派工人把那片山场所有树木都放倒。
按理说经过两年,这片山场剩下那些树墩子都会往出拱新枝,而那些枝条上的嫩枝,是狍子喜欢的食物。
但这密密麻麻的树枝一多,这地方就适合下套子。这样的话,又成了狍子的葬身之地。
可就像王强说的,今年开春营林那些人在平地岗子上放火燎山,所以这岗子就成了火燎岗。
这大半年来,那岗子都没什么植被,这样的地方按理说狍子也不去。
但两边沟塘子里的狍子若是受惊,它们就往平地岗子上蹿,上了平地岗子就是一马平川。
这山场让狍子跑起来,狗是望尘莫及,就更别提人了。
“啊!”赵军闻言微微一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而这时,李大勇忽然开口问赵有财、林祥顺道:“大哥、顺子,你俩听说没有?咱场子年前要给咱们整福利。”
“啥福利啊?”赵有财“呵”了一声,道:“鸡蛋?”
听赵有财此言,大家哈哈一笑,只有李大勇摇头道:“不是,大哥你不知道,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