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听这人认得自己,姜伟丰先是端枪往陈学义所在之处瞅了一眼,不见有“黑瞎子”往上扑,他才收枪起身迎向赵军。
“哎呀!”一见赵军,姜伟丰大叫一声,道:“兄弟,咋是你呢?”
此时的赵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手提枪,一手往下指,道:“姜哥,你刚才给人打啦?”
“兄弟,你可别攋悬!”姜伟丰笑道:“我刚才……”
“刚才啥呀?”赵军都急了,他把手狠狠往下一甩,吼道:“我都听着他喊啦!”
“嗯?”姜伟丰瞪大眼睛看着赵军,却听赵军问道:“我陈大哥呢?”
“姐夫!”姜伟丰猛然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就往下跑。
山坡上雪厚,姜伟丰跑几步摔在雪地上,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连枪都不要了,叽里咕噜地就往下跑。
赵军跟上,捡起姜伟丰丢下的枪,然后才追了过去。不是赵军心疼枪而不心疼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枪应该是陈学义管他那当村主任的叔伯兄弟借出来的。
这是公家的枪,要是给弄丢了,姜伟丰怕是要摊事。
“姐夫!”只听前头一声惨叫,赵军跑下去就见那雪地上都血染红了,他忙上前拽开姜伟丰,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装火柴的小盒,推开以后里面是一粒粒黑色的小药丸。
这药丸还是开春的时候,邢三给的,准备给王美兰预防心脏病的。但这药丸里有一味药,有止疼之功效。在确定自己老娘没事儿的情况下,赵军把这药带上山以备不时之需。
“陈大哥!”赵军把两丸药给陈学义塞进嘴里,然后轻声唤道:“你挺住哈,我们马上整你下去!”
说着,赵军伸手往兜里一摸,拽出纱布和提前磨碎的去痛片粉。
这时,赵军看到了站在一旁茫然失措的姜伟丰,他大声喝道:“瞅啥呢,赶紧解(gǎi)绑腿!”
“啊?哎!哎!”回过神的姜伟丰急忙照做,再看赵军他直接打开纸包,将去痛片粉倒在陈学义断腿处,眼看着鲜血很快将药粉浸湿、浸红,赵军又冲姜伟丰吼道:“快点儿的!”
此时最重要的,是给陈学义止血!
这血要不止住,这人不等能到山下就得没!
虽然赵军有纱布,但纱布太薄使不上劲儿、勒不住血,就得使粗布的绑腿勒紧,使血不再往外流。
再看姜伟丰,他笨拙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伸手去挽外裤裤腿。
绑腿,不是绑在外裤上!
这年头人们穿的外裤一般都是粗布的,跑山人更是这样了,就得捡那结实耐磨的穿。
而这样的裤子没有弹力,如果在外裤上打绑腿的话,走路的时候腿回不了弯。
所以,绑腿都打在里头。而眼下这时候,打绑腿得在外裤下的棉裤上打。先使绳子将棉裤的裤脚和高帮鞋的鞋帮系在一起,然后再缠绑腿。
眼瞅着姜伟丰笨手笨脚地解绑腿,赵军忙伸手过去帮忙,等将陈学义断腿处勒紧,赵军不顾满手是血,抬头一看,直接冲姜伟丰喊道:“姜哥,你干啥呢?”
“砍棍子啊!”姜伟丰在不远处回道,他还想砍两个棍子,做一个简易担架把陈学义往底下抬。
可此时陈学义都昏迷了,等姜伟丰扎上担架,陈学义人都得凉!
赵军是又气又无奈,扯着喊道:“赶紧给我过来!”
“哎!哎!”姜伟丰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砍刀奔赵军而来。
当他看到赵军时,就听赵军吼道:“赶紧把他掫我身上!咱俩轮流给他往下背!”
姜伟丰忙不迭地应了两声,过去帮着赵军背起陈学义,赵军在前快步下山,姜伟丰在后扶着陈学义。
两人中途换了四次,走的棉袄、棉裤里头都湿了,一直走到行车道上,赵军一手托着陈学义屁股,一手从兜里摸出小铜哨吹响。
连吹三声,赵军收起铜哨,对姜伟丰喊道:“开枪!”
“啊!”本来就懵的姜伟丰,此时更懵了,他问赵军道:“兄弟,我打谁呀!”
赵军:“……”
赵军没工夫骂人,只吼道:“朝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