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赵有财看了眼王美兰炸花生米剩的底油,道:“你闪开这儿吧,我给那菜扒拉出来,完了我再整个冰酥白肉。”
“啥?”大伙一听,更惊讶了。
而这时,结束今天学习的孩子们,垂头丧气地从西屋鱼贯而出。
跟在最后的李彤云听到赵有财的话,这姑娘脱口问道:“赵大爷,你会做冰酥白肉?”
“嗨呀!”此时的赵有财,两边袖子都已经挽起,他从一旁拿过炒勺,对李彤云笑道:“闺女,你就上屋等着吃去吧。”
这年头在林区、农村,根本见不着锅包肉。甜品菜除了挂浆地瓜,就是冰酥白肉。
而且就这两道甜品菜,也不是随便就能吃的。尤其是冰酥白肉,得是有身份、有条件的人家,办大席才能上的。
“那我帮你忙活、忙活呀?”王美兰一看赵有财是真要出手,便问道:“我给你和(huò)个糊(hù)啊?”
“不用你和。”赵有财道:“你给我抓仨鸡蛋清就行。”
“那行。”王美兰闻言,急忙拿来三个鸡蛋和两个小碗。
她将鸡蛋皮磕开,将鸡蛋往另一只手里一打,随着鸡蛋清顺指缝流进一个碗里,鸡蛋黄被王美兰放在另一个碗中。
就这样,王美兰取了三个鸡蛋的鸡蛋清。
“姐夫。”女人们都在旁边围着偷师学艺,赵玲见状忍不住问赵有财道:“那鸡蛋黄不要啊?”
“那能不要吗?”赵有财说:“留着明天炸酱呗。”
“不是,姐夫。”赵玲追问道:“我是说,为啥不一堆儿和糊里呀?”
“鸡蛋黄打里,炸完了该不酥了。”赵有财简简单单的一句解释,让女人们有种不明觉厉之感。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有财飞快地把猪心改刀切片,然后将其与泡好的辣椒干炒在一起,香气瞬间弥漫。
滋啦、滋啦的炒菜声中,猪心炒青椒出锅。
“刷锅!”赵有财吩咐一声,便往旁边去和糊,王美兰刚要上前,就有徐春燕主动抢过刷锅的活儿。
赵有财从碗架里拿着一个小盔,从装淀粉的坛子的中擓出几大勺土豆淀粉。
这年头,赵军家这边只有这种淀粉,俗称叫粉面子。
赵有财用鸡蛋清搅粉面子和糊时,徐春燕那边已经把锅刷完了。
一旁的王美兰,把赵有财带回来的那块肥肉放在菜板上,然后问赵有财说:“我给你把肉切喽?”
“切吧。”赵有财一边和着糊,一边道:“完了往锅里热上油。”
“我来!”金小梅主动揽活儿,又问赵有财说:“大哥,熊瞎子油行吗?”
赵家除了熊油,还有豆油呢。
物以稀为贵。
在金小梅看来,豆油比熊油更好。所以当赵有财要做好东西的时候,金小梅下意识地认为用豆油更好。
“行。”可赵有财却道:“熊瞎子油更好。”
金小梅拿过一个坛子,从中擓出一勺勺凝固的熊油下到锅中。
随着油化开、烧热,油锅底咕嘟起小泡,王美兰那边已经肥肉切好。
那一条肥肉,被王美兰切成薄片,转圈码在一个盘子里,放到了油锅旁。
这时,赵大师傅端着和好的糊过来了。
“哎呀!”赵玲跟王美兰夸赞道:“你看我姐夫这糊和的,真好。”
这年头,一般人家只有过年才炸东西。挂糊炸,那就更少见了。
所以,会挂糊的人都不多。不像二三十年后,只需一句“和成酸奶状”,大伙就都知道是什么样了。
赵有财拿筷子夹起一片肥肉,将其往糊里一蘸,然后把挂糊的肥肉下到油锅里。
“滋啦……”
挂糊的肥肉周围冒泡、瞬间膨胀,变得金黄。
一片又一片,很快锅里就飘满了金黄的肉块。
赵有财拿过笊篱,将肉块捞在大号的搪瓷盘子里,然后吩咐道:“加柴火,稍微大点火。”
“我来吧。”王美兰双手抓过一小捆,小拇指粗细的树枝,将其塞在了灶坑里。
就听灶坑里“呼”的一声,树枝燃烧起来噼啪作响。
随着锅里油面冒烟,赵有财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用笊篱将炸过一遍的白肉推下油锅。
只听“滋啦”声响,复炸不过五秒,赵有财马上又将肉块捞出。
可这次就不往搪瓷盘子里装了,赵有财让徐春燕拿来个大盆,将控完油的肉块倒在其中。
然后不用赵有财吩咐,就有金小梅上前,准备动手将锅里的油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