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军和李宝玉的谈话,同行的韩大春问李大勇道:“大勇,那旱獭帽你就戴呗?”
“你净特么扯犊子。”李大勇没好气地道:“领导都不戴,我戴?”
旱獭帽顾名思义,是用旱獭皮做的。
旱獭,说白了就是土拨鼠。它皮做成的帽子可不便宜,就87年这时候,一个旱獭帽就卖到将近三百块钱。
所以说在林区,只有少数有钱的把头能戴得起这个,连楚安民、周春明都不戴这个。
李如海当初买那旱獭帽是捡漏买的二手货,原来是王富下山进货的那家小老板戴的。
这小老板跟上辈子的赵军犯一个毛病,玩儿牌耍钱搁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堵着家门要钱。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家里东西便宜往出卖。
当时李如海掏空了家底,花八十五块钱买的这个旱獭帽。
后来虽然挨了金小梅两巴掌,但这帽子确实是捡大漏了,又是孩子自己攒钱买的,李大勇、金小梅也就没管他。
随着往场子里面走,人流慢慢分散,各自前往自己的岗位。赵军则直奔办公楼,准备去见周春明。
刚到办公楼前,赵军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用看就知道是周建军。
“李叔!”周建军与李大勇打声招呼,李大勇回了一声后,他往调度组去,而周建军与赵军一同往楼上走。
“今天没啥事儿吧?”周建军边走边问赵军。
“没事儿啊。”赵军笑着反问道:“咋的了,姐夫?”
周建军抬手往外一挥,道:“一会儿跟我下山。”
“下山?”赵军一怔,问道:“干啥去,姐夫?”
“跟我办点事儿。”周建军这么说,就是不让赵军再问了,否则他直接就会说下山办什么事。
赵军当然明白,就这么跟着周建军来到了周春明办公室门前,轻敲两声随即便推开了门。
周建军在前,赵军在后,俩人进办公室一看就周春明一个人在,周建军便道:“爸,我俩来了。”
“周大爷。”赵军唤了一声,周春明从办公桌后起身,一边盖钢笔帽,一边指着那边的沙发,招呼赵军道:“小军,坐。”
到沙发这边,周春明指着桌上的茶杯,对赵军说:“喝水啥的,自己倒。”
“嗯呐,大爷。”不是外人,周春明没客气,赵军不渴也没喝。
“唉呀!”周春明把手里的工作手册往赵军面前一递,道:“昨天永利唐大全来了,跟我俩叨叨半天,说咱林区也有必要搞场春猎。
咱场子你也知道,生产场长我兼着呢,保卫场长一直空着,营林的范场长过完阳历年就调走,这几天人家都没来上班,在家收拾东西呢。”
二赵屠牛之后周春明、范志生这两个老对手放下昔日恩怨。
还有几天就离职的范志生,干脆把所有的权利都让给了周春明,自己回家跟媳妇、孩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反正赵老板投资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永安林场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领导们商量,只需按部就班的组织生产就好。
可没想到眼瞅今年就剩下三天了,唐大全却在昨天找上了门。
对于春猎的事,周春明很感兴趣。过去这一年,永安林场让那些山牲口折腾够呛。今天这边野猪挑人了,明天那头黑瞎子又踢蹬人了。
而且楚安民都说了,今年山牲口格外的厚,獐狍兔鹿一多,吃肉的虎豹也就多了。这个数量增减是有周期的,想来明年也不会少。
所以,无论是从护农角度,还是从保卫生产方面来说,搞一场春猎都是很有必要的。
可问题是春猎怎么搞?
要讨论生产方面的事,周春明能说上三天三夜。可说打猎,他是一窍不通。
正如他刚才说的,三大场长就剩他自己了,周春明只能叫来未来的生产场长刘仁山,还有山场技术员郑权、营林技术员冯少平。
可这三位和他周春明一样,都是住在山村却不打猎的主,跟他们谈业务行,谈钓鱼、打猎那是白扯。
四人聚在一起抽了一颗烟后,周春明就叨咕说得找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