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娘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少年挺有担当,便上前好意道:“好端端的,怎么还跪在沙滩上了,这人来人往的不好看,孩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谁也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在他们一家都在沙滩上让人看见了,且这也是少年故意这样做,让更多的人看见阿姐要被卖,肯定会有好心人站出来劝阻,他就要借着这个机会留下阿姐。
于是,他不管不顾抱着姜玖娘的大腿就哭。
“好心人,求您劝劝我爹吧,祸都是我闯的,别卖我阿姐!”
儿子闯祸却要卖女儿解决,姜玖娘又怎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看像中年男人,似笑非笑道:“这位大哥,虎毒不食子,你女儿年纪还这么小,你有没有想过她一旦被卖,会承受多少苦难?且这些苦难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在替弟弟受的?”
中年男人虽然不想让人多管自家的事情,但事到如今,都被人家看到了,便只能说道:“事情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不卖闺女卖儿子,我以后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鼻子嘲笑?”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面子,姜玖娘笑了笑,看着男人的眼神多少有些冷。
她没理男人,而是看着少年问道:“你先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少年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一直负责给张员外家喂马,但是这几天马生病了,大家都说是我害的,要让我家里拿出钱来给马治病,要是马儿没治好死了,就要我赔钱,我家没这么多钱,张员外就说让我阿姐给他做妾,我爹不想我阿姐去给人做妾,就准备把她卖到别的大户人家,换了钱来给马儿治病。”
少年从小就跟着父母去山里割最嫩的草给自家老牛吃,后来老牛死了,他没事情做,且心里难过,便主动去找了给张员外家喂马的活儿干,一个月有十文钱的工钱,虽然很少,但他能赚钱贴补家用也是很不错的,便这么一直干了一年多。
一直以来马儿都是健健康康的,这几天突然就病了,张员外就说是他偷懒,给马儿吃了不新鲜不干净的草,所以才要他赔偿。
可他从未亏待过马儿,对两匹马跟自己的加人一样,不仅给他们吃最嫩的草,时常还会给他们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真的没有故意害张员外家的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哭得很是无助,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出去赚钱贴补家用,却没想过因此害姐姐被卖。
姜玖娘听着少年的话,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少年小小年纪不学好,出去乱搞欠了别人债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没想到人家孩子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去给人喂马贴补家用,且现在也努力阻止父亲卖女儿,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欣赏的。
不等她说话,落在后面的女人终于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对男人说道:“孩子他爹,你别因为这点小事害了明珠,家里还有点积蓄,你全拿去请大夫给张员外家的马看病吧。”
“那怎么行!你这身体还要靠药养着,钱都拿出去了,你怎么办?”
女人又喘了几下,这才说道:“我好多了,停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先顾着张员外家那边吧,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明珠卖了,那是要了我的命!”
男人闻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女儿,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给女儿取名叫明珠,心中自然也是喜欢这个闺女的,但现在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卖女儿的钱不仅要拿去给马治病,还有一部分要留下给妻子买药。
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四季要用药养着,之前他做完自家地里的事情还能去给张员外家做些粗活,多少贴补一些,现在儿子把张员外得罪了,他的活也干不下去,手上没了钱,妻子的药就没钱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