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嘴巴不饶人的男人。
清晨,方文洲讽刺了江洋。
而下午,江洋就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了方文洲。
方文洲讽刺江洋是个汉奸。
江洋讽刺方文洲是个无能的懦夫。
都疼。
但显然,此时的方文洲疼的更厉害一点。
最主要的是,那个人的嘴巴太毒。
临东县是个遗留问题。
对于整个华洲来说,都是个很头痛的遗留问题。
最关键的,是里面牵扯的太广了。
这个牵扯,自然是指的华省中的领导派系们。
临东县之前是个矿区。
十年前,这里的生活水平简直不是一般的领先。
矿业公司和临东县的领导们在这里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掩盖真实数据,利用钱财疏通上下关系,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会慢慢的被世人淡忘。
却没想到一场大水让原本没有任何问题的塌陷区突然出了那么大的问题。
市里的意见是没错的,把临东再去的问题归属到自然灾害里。
从全社会的角度出发,吸引更多的企业家和社会爱心人士共同帮助临东县渡过这次难关。
方文洲的想法也没错。
不管历史遗留不遗留,不管那些人在这里做了什么。
灾区的老百姓是无辜的。
最起码,要先想办法解决他们目前的处境,不能让灾区变的更加严重。
这不仅是方文洲的想法,也是上面和市里领导的想法。
而江洋的意见,就显得有些反其道而行之了。
他不仅不要让方文洲去管那些难民。
还要让方文洲去“利用”那些难民,去给市里和上面形成压力。
从而把原来临东县的那批领导,以及所有跟矿业公司有关,收了矿业公司钱财以及为这家公司打掩护的系列官员们全部从“洞”里揪出来。
在江洋的话里还有第二层意思。
就是让他方文洲借助这次的机会,彻底打压他的“竞争对手”,往更高的位置爬。
“只有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掌握更大的权力。”
“只有掌握了更大的权力,拥有了更大的能力,才能解决更大的问题。”
在江洋的话里,方文洲听到的中心思想就是这样。
说完那些话以后,江洋就离开了。
方文洲看着江洋的背影沉默,心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任何人或事,都能成为他的工具。”
又或者说:这是一个可以利用任何东西的人。
在方文洲心里,好像当初那个嫉恶如仇,轮廓清晰的年轻男人,此时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了。
期间,方文洲和江洋还达成了协议。
唐人集团捐助灾区的款项和物资不撤回,同样会捐给难民解决这次的问题。
而琼华山景区的那笔跟市里一起打算重建临东县的资金,直接被驳回了。
江洋下的命令,徐志高签的字。
并且江洋告诉方文洲了一句话:这个罪人我来当。
要知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背上如此骂名,是一件影响多么恶劣的事情。
一个关乎着帮助几万灾民渡过难关的决定就这么撤销了,是要被人指责和唾骂的。
总之,重建临东县的资金是没着落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逼着方文洲去想办法让市里解决资金。
而资金来源的道路江洋也给他指出来了。
谁吞的,谁吐出来。
当初是谁把临东县搞成这个样子的,是谁利用这里获得了大量钱财的,就由谁来承担这里的后果。
江洋并没有在临东县多做停留。
甚至连唐人集团为灾民分发物资的时候,连面也没露一下,而是由徐志高和二丫全权代理这些事情。
他则带着祖胜东直接回了华洲。
当江洋赶到医院的时候,相关人员告诉他,陈岚已经离开了。
给陈岚打了电话没人接。
前面三个是无人接听,第四个直接挂断了。
再后来,陈岚给江洋回了个消息。
“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至此,就彻底没了下文。
医院外,台阶上。
江洋坐在最下面的一层台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阳光很好,风很凉。
他的右手缠着的纱布厚厚一层,抬起来看了看,随后又放下。
“还是不理你。”
祖胜东问。
江洋点了点头。
两秒钟后挥了挥手:“不提她了。”
“今天晚上回湄港。”
祖胜东微微一怔:“这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