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生的商队每次北上都要特意经过新平城,既是做生意,更是和拓跋六修联络感情。
因此新平城的经济还不错,拓跋六修手上也有些好东西。
年前他就重金买到了一匹良种马驹,可日行五百里,他很兴奋的炫耀了一圈。
拓跋猗卢特意提点他带上自己最好的东西,拓跋六修便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的良马。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给的。
但想到姑姑要登基,他们代国肯定要送礼,这匹马驹很可能是送给赵含章的,于是他就把马牵上了。
他和朝廷的邀请函一起到的平城。
送信的使者看见他还特意和拓跋猗卢提了一句,“陛下很挂念大王子,下官临出京时还念道了两句‘大侄子’,大王去京时可带上大王子同行。”
拓跋猗卢杀心更盛,若这样带着拓跋六修去京城,赵含章会不会直接封他为世子?
这样比延还有什么机会?
他笑着应下,等使者退下,他就蹙眉看向拓跋六修,问道:“我让你带来的礼物带了吗?”
拓跋六修道:“儿子带来一匹良种马驹,虽不能日行千里,却可日行五百里。”
两天就能从代国狂奔到洛阳,速度极快。
拓跋猗卢道:“你小弟快要成年了,却没有一匹拿得出手的马驹,你把这匹马送给他。”
拓跋六修闻言一愣,愤怒的拒绝,“不送,这是我的马1
拓跋猗卢一拍桌子,“大胆!我让你带礼物来,你既带来了,为什么不肯送?”
拓跋六修眼睛瞪得滚圆,凶狠的回视道:“马可以送给姑姑,要送给老三,我不答应1
“好,你不送他,那送我呢,我是你父亲,我向你索要马驹,你给是不给?”
拓跋六修斩钉截铁的道:“不给!别以为我不知道,马到了你的手上,你一定转手就送给老三。”
“马既然是我的,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拓跋六修:“现在马还不是你的,它是我的1
父子两个不欢而散,拓跋六修愤怒的离开,拓跋猗卢则是叫来左右,和他们道:“他这样忤逆不孝,我怎么能把王位传给他?我连带他去洛阳都不敢,生怕他在外面丢脸。”
拓跋猗卢身边的人也不全是顺从他的,一堆点头应是的人中,卫雄劝道:“大王,我们汉人选择继承人都是先嫡长,后幼子。大王子不仅占长,也占嫡,您这样不公正的对待他,只怕会让代国不稳,对三王子也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拓跋猗卢:“拓跋六修从小就凶恶叛逆,不听父母教导,我实在是管不了他,选择这样的儿子做继承人,我怕是会短寿二十年。”
卫雄:“那也不该夺大王子的东西给三王子,治家犹如治国,不患寡,而患不均,大王子居长,您让他去新平城镇守,却留三王子在平城中就已经偏颇了,又夺他所好,不是让两位王子成为仇敌吗?”
可惜,拓跋猗卢此时就是要让他们成为仇敌,最好逼拓跋六修出手做出忤逆之事,他好顺理成章的废黜他的地位,甚至是杀死他。
他最了解这个儿子不过,拓跋六修从小就脾气不好,他不是可以容忍的人。
卫雄见他如此,忍不住还要劝,箕澹突然插嘴道:“大王,我们需要赶在八月初三前到达洛阳,您看何时启程何时,何人随行?”
等从大殿出去,箕澹就扯住卫雄道:“明知大王不悦,为何还要继续劝诫呢?”
卫雄:“这是我们为臣的本分。”
箕澹叹气道:“自前年你叔父病逝,大王就很少再能听进去我们的劝诫了,看他对大王子的苛刻便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立三王子。鲜卑人没有嫡庶长幼之序,你和大王谈嫡长继承制是对牛弹琴。”
拓跋猗卢的后宫就没有妻妾之分,全是他的妻,只不过拓跋六修的母亲最先跟着他,所以是大夫人,但其他夫人的地位并不在她之下。
尤其是拓跋比延的母亲,她尤受宠爱,其他几位夫人到她面前,不论身份年龄如何,都只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