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恍若未察,他每一步都安稳的踩在地上,石头上,或者枯枝败叶上,但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诡异至极。
突兀的,一阵跳动的火光从老人手中升起,那火光太过微弱,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灭,但它偏偏始终没有熄灭,只是不断跳动着,将老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凝视火光良久,那些窥视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像是某种古老的吟唱。
突然,他将手中的火光抛入空中,夜色中似乎多了些阴冷刺骨的萤火。
火光再一次闪动,老人似乎又点燃了什么,这时才勉强看得清,原来他手中一直跳动着的,是燃烧的黄纸和纸钱。
灰烬弥漫,如同细雪。
他走在雪中,如同一位送葬者。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风吹过,老人的身影悄然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逐渐熄灭的火光,以及一块冰冷的黑色石碑。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隐约间,似乎有这样的声音传来。
也不知道来自禁区之中,还是禁区之外。
……
同样也是在夜色之中,一辆迷彩吉普车正飞速向着某个方向行驶,车窗两边的景物飞速倒退,隐没在黑暗中。
吉普车的车头挂上了一个特殊的车牌,在高速路上飞速行驶,像是看不见沿路的关卡一般,没有半点减速的意思。
而看见车牌之后,所有关卡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下,就很知趣的放行了。
这些人都很清楚,这是事务局的车。
事务局又被叫做议事厅,是整个东阳城政府体系的主脑,也是东阳城的权力中心,负责对东阳城内各城区的部门进行统一调度,管控所有事务。
议事厅的组成结构参考议会,对重大事件采取投票制,内设一位厅长,八位议员,再由科研部,军部,除禁局,警局各出一位代表,总共十三人。
而这十三人的决定,便代表了整个东阳城的意志。
作为s级的特殊禁忌序列,如何处理守墓人事关重大,对他的一系列研究显然属于所谓的“重大事件”的范畴,因此陆展一早就想清楚了,拘捕白墨的命令是议事厅下达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了困住守墓人,议事厅起初甚至不惜用一座城市来开展城牢计划,花费了如此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如今却直接对守墓人进行抓捕,这显然需要承担莫大的风险,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议事厅的那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想对白墨做些什么?
陆展思索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说……议事厅已经找到了该如何控制白墨的办法了吗?
此时此刻,白墨正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享受着一个囚犯应该有的待遇。
他戴着一副银色手铐,头上戴黑色头套,“士兵”们正襟危坐,一把把枪始终指着他的脑袋,似乎自己面对的真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坐在副驾驶的许晗知道白墨的危险性,也只有她清楚,这位叫做守墓人的禁忌序列,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阶下囚。
吉普车的前进速度很快,车里的人却几乎感受不到震动。
它其实还可以更快,不过考虑到不能让守墓人感受到“异常”这一因素,许晗选择了让司机将车速控制在一个较为合理的范围。
车上静默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在不停呼啸。
众人都没有说话,除了许晗之外,车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更不知道他们抓捕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们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否则只怕心情会相当微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称呼你白先生对吧,有兴趣聊聊吗?”
突然,副驾驶上的许晗说话了,她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柔和,但更多的是深藏着的疏离。
后座的白墨一动不动,没有回答,似乎就这样在车上睡着了。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白墨还是一动不动,沉默了半晌声音才从头套里传出来,无奈道:“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