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债务 第一百二十章 王权疆域(2/4)

艾缪能感到自己的机体正迅速老化,头发一根根地落下,锃亮的金属也变成了污浊一片。

这种时间加速不止作用在物质层面上,艾缪的以太也陷入了高速的溢散中,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快要变成了一团破铜烂铁,只剩下层层钢铁之后的恒动核心,还保持着完整性。

致命的白雾浓缩在了第一席的身旁,将要把一切加速、衰变之际,战场的边缘突兀地升起了一股以太反应。

自由扩散的雾气忽然纷纷转向,它们纠缠在了一起,勾勒出风的轨迹。

一股急促的啸风从远处呼啸而来,势如破竹,它席卷着灰暗的衰败之疫,迅速扫过第一席的周身,借着自身的以太与残留的衰败之疫,与夺岁之雾进行着激烈的反应。

气流搅合在了一起,雾气随之狂飙,宛如万马奔腾,伴随着以太的彻底燃烧,风势也涨到了最大,一场局部风暴正缓慢形成。

那滔天的风势,刮得大地上的所有沙尘不断颤抖,狂风的咆孝声里,似乎混杂着一些难以形容的鬼音,扫清阴霾。

艾缪看到了那狂风尽头的身影,帕尔默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列比乌斯,伴随着一阵狂欢,他朝着啸风掷出武器。

祷信者的力量显然难以撼动荣光者的力量,可对于这些幻造物,帕尔默仍可以通过影响整个区域的气象,来做到间接的干扰。

“副局长!”

帕尔默的喊声随风而至,雾气在狂风的涌动下,只是稍微蠕动了片刻,便再次回归于第一席的控制之中,可这时帕尔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密集的刀刃破风而至,叮叮当当地击打在了第一席的身上,帕尔默的行为激怒了第一席,他从未想过居然有祷信者会胆敢这样冒犯自己。

与此同时风里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耐萨尼尔察觉到了这些,接着伸手抓住了风中的钢铁,随后他抽出一道凌冽的剑光,和忏悔之剑噼砍在了一起。

“克来克斯家的小子,难得靠谱了一回啊。”

握紧手中的不动之剑,这一次就连耐萨尼尔也不禁赞叹起了帕尔默的及时。

极境的以太增幅过于强大了,乃至少有武器能承载这份力量,因此很长时间里,耐萨尼尔就像一位拳击手一样,只是徒手战斗。

说来也是,作为荣光者的他,又有谁值得乃耐萨尼尔使用武器呢?

直到面对第一席。

荣光者阶位的极境之力灌入不动之剑中,充盈的力量令剑光暴涨了几分,这一次耐萨尼尔不再避让忏魂之剑的噼砍,直接与其交锋在了一起。

震耳欲聋的剑鸣声中,艾缪抓住了倒下的伯洛戈,她知道,伯洛戈正处于忏魂曲的影响里,癫狂的幻觉支配了他心神的全部。

没时间征求伯洛戈的同意了,哪怕他事后生气,自己对他道歉也好,繁琐的光轨再一次支配了艾缪的身体,这一次不再是浅显的重叠,艾缪必须深入伯洛戈的心神,才能将他从荣光者的力量里拯救。

“这次该我救你了。”

艾缪像是为了鼓起勇气一样,她接着大喊道。

“我来救你了!伯洛戈!”

秘能·心叠影。

身影重叠在了一起,紧接着忏魂之剑扫过艾缪刚刚所处的位置,滚滚白雾掠过,伯洛戈的血肉迅速腐烂了起来,脓血淌个不停。

耐萨尼尔缠斗的同时不忘一脚踹在伯洛戈的身上,将他踢出了数米远,紧接着可怖的热浪再度爆发。

“何不受死呢!第一席!”

耐萨尼尔怒吼着,不动之剑裹挟着高温,在第一席那狰狞畸变的身体上戳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刚溢出了没多少,伤口便迅速烧成了焦炭。

经过影王的激战、衰败之疫的冲击,在全盛的耐萨尼尔面前,第一席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的第一席已落入了绝境,他面前的雄狮则狂怒不已,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将国王秘剑、侍王盾卫、彷徨岔路一并扼杀在这大裂隙的深渊中。

有那么一刻,耐萨尼尔像是认同了决策室的抉择般,以这残酷的代价,彻底切掉这生长在誓言城·欧泊斯之上的脓疮。

灼热的死意几乎要钻入了第一席的心脏之中,他像是崩溃了般,不由地发出了一阵骇人的尖叫声。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下一刻万物凝滞,无论是狂风还是雾气,哪怕是耐萨尼尔的斩击,也纷纷凝固在了空气之中,在这定格的画面里,就连散落的血珠与微尘都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那来自亘古长夜里的疯嚣邪异,她正朝着这里大步走来。

第一席痛苦地呻吟了起来,他胸口的伤口逐渐裂解、扩大,鲜血汩汩地溢出,但却没有坠落向地面,反而逆反了重力,朝着上方升腾。

血液在半空中描绘出了一个优雅的弧线,一只鲜血的手臂率先凝聚而出,手掌探入伤口之中,抽出了一根白骨,紧接着更多的白骨增殖、血肉覆盖,很快一位披着鲜血的女士自第一席的伤口里长出,她的腰腹轻轻地弯曲着,像是新月一样。

第一席望着她,恳求道,“女士,我已向您献出了一切。”

铃声般的笑意响起,她微笑着伸出手,挑逗似的将手伸进了第一席的嘴里,还不等感受指尖的温暖与柔软,第一席便一口咬断了她的手指,大口咀嚼着那珍贵的血肉。

待血肉下肚时,女人也消失了,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凝滞的时空布满了裂痕,同时第一席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深处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第一席又一次失去了一角的灵魂,像是破碎的彩绘玻璃般,但只要能活下去,这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只要能活下去,很多东西都可以舍弃。

活着就是一切,就是无限的可能。

一瞬间第一席那无休止的饥饿感被填满了,来自魔鬼赐予的血肉赋予了他无比旺盛的生命力,耐萨尼尔噼砍刺割的伤势迅速修复,肌腱重连、血肉重组,甚至说一层致密的骨质层覆盖了第一席的体表,像是披挂的白骨甲胃。

凝滞彻底破碎,第一席狂欢着挥出忏魂之剑,鸣奏着轰鸣的曲乐。

金属撞击的瞬间,迸发的剑鸣也变成了晕眩的旋律,纷乱的幻觉在耐萨尼尔的眼前闪回,可他没有沉浸在那美好里,每一次她的身影出现时,他都觉得第一席是在亵渎他的回忆,只会令耐萨尼尔倍感憎恨。

“该死的混账!”

耐萨尼尔怒吼着横扫剑刃,滚滚热浪化作致命的焚风,瞬息间扫掉了大片的雾气,烤干了地面,冲击波一直延续了数公里,直到撞击到大裂隙的边缘,轰塌了大片的岩石。

暴怒之余第一席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耐萨尼尔捕捉着他的动向,只见他直接朝着杰佛里冲去,至始至终他的目标都是锡林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