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只能在装备和费用上能省就省?
上次你们冲击卓奥友峰,提交的经费预算是租用卫星电话,事后宝杰公司进行检查,实际上你们只带了三部对讲机。
只是宝杰公司看在你们确实是用于山鹰社的开支上面,没有让你们退赔。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莪还会相信你们所谓的安全意识?”
“这,这不是没出事吗?”那名队员低下了头,小声的说着。
而后吴楚之环顾着四周,“没出事?呵呵,你难道忘记了那个叫做邹慧霞的女生了吗?
成教院就不算燕大的,是吧?”
山鹰社来的队员们全部默然了,吴楚之的话掀开了他们心上的一块伤疤。
1999年,燕大山鹰社发生了它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山难。
山鹰社第一支女子登山队,11名女队员和2名男教练攀登了5588米高的巴蜀雪宝顶。
这是一座很适合初学者攀登的山,雪线以上只有四百多米高,坡度在20度到25度之间。
但就是这样一座山,还吞噬了一名女队员——21岁的燕京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生,来自湖南理县的邹慧霞。
邹慧霞的死没能给山鹰社和燕大以多少触动,因为她是成人教育学院的学生,他们普遍把这看做一场意外,媒体也没有过多关注。
而且随后登山队登顶克孜色勒峰的成功,更是掩盖了这样的事故。
此后,宝杰公司便以经费不足为由,拒绝了山鹰社此后对6000米以上高峰的所有计划。
宝杰公司甚至在今年谈赞助时提出,不登6000米以上的山,不登雅鲁藏布江以南的山,所有活动必须请专业登山导游等条件。
不过,吴楚之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道理啊!
难道是宝洁公司告诉他的?
这更不可能,没听说二者有什么合作啊?
吴楚之笑了笑,转身走了回来,“而且,请你们搞清楚一件事,赞助和捐赠是有区别的。捐赠是公益性质,不求回报。
你作为社长应该很清楚,对于企业而言,山鹰社完全够不上捐赠的条件,你们不是合格的受赠主体,也就是说税务根本不认可这种行为属于捐赠。
所以,你们只能取得赞助费,既然是赞助,那一定是有条件,企业的目的是获得隐形的回报。
我认为,我提的条件并不过分,我的出价是宝洁的几倍,而我所要求的也仅仅是不要对我的公司造成负面影响,刘师兄,你说对吧?”
开玩笑,宝杰都不敢干的事情,让他来干?
自己人好忽悠是吧?
刘彦麟彻底收起了忽悠的心思,此刻的他感觉到了自己在吴楚之面前的无力。
怎么说?
别人对山鹰社内部的门门道道,是搞得一清二楚的。
不管他吴楚之是从哪里得知的,至少在此刻,说明别人在信息上并不是一无所知,反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此时刘彦麟很难抉择,接受吴楚之的赞助,山鹰社全社,包括科考和社会调查,每年的活动将再无经费之忧。
但是,登山队呢?
再无可能打破前人的记录,再无可能对那些尚未征服过的山峰发起挑战。
刘彦麟沉默了,他很是不甘心。
失去冲顶高峰勇气的山鹰社,还是山鹰社吗?
吴楚之摇了摇头,拍了拍刘彦麟的肩膀,“山鹰社登山队成立的目的和初衷,到底是‘进行登山爱好者训练交流’,还是‘挑战一山更比一山高’?
刘师兄,各位师兄,你们回去仔细想想吧。都是成年人,要学会对自己,对其他人负责。”
言尽于此,说多了也没用,听得进去的,这二十来分钟的交谈也足够了,听不进去的,永远也听不进去。
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本就是一个非专业的民间社会团体,而且还是大学生群体,说得再直白点,你凭什么拿着你父母辛苦供你上大学的机会,去不务正业的搏命?
出了意外,对得起谁?
而且在商言商,既然选择了赞助,吴楚之就不可能放任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埋在身边。
凭什么企业全体员工用汗水和青春挣来的市场美誉度,拿给几个毛头小子去肆意妄为?
没签对等赔偿条款,已经算吴楚之对得起同校一场了。
如果山鹰社就此放弃不切实际的攀登,改为进行安全可靠的业余爱好,吴楚之也不介意参与其中。
登山,本就是一种乐趣。
只是山鹰社连续多年的冒险成功,让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纪录是山鹰社创造的,每一代队员都想超越纪录;问题是每一代队员不一定都比前一代的技术水平高。
送走了刘彦麟等人的吴思明回到寝室里,坐在床边发着呆。
吴楚之见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从裤兜里掏出烟,散了过去,“小明,在想什么?”
吴思明熟练的接过烟,护着火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这才一脸不确定的开了口,
“老大,我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上周你要使劲儿怼长城电源了。”
吴楚之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说说你的想法。”
吴思明捋了捋思路,开始说了起来,“我感觉你的意思,其实并不反对山鹰社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