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灵忽然一脸好奇地对孟离道:“小孟,你是不是很缺钱?”
孟离冷冷的道:“我现在不缺钱。”
“那如果要你连射五箭,需要多少银子?”赵柏灵抱着琴追问,他那个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半百的老头子。
有些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心思老成;而有些人就算一大把年纪,心态却始终不改年轻。
而赵柏灵显然就属于后者。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比较乐观开朗的人。
孟离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他看着公子羽道:“我与他的契约里的约定,是一箭一万两银子。”
“一箭一万两?”赵柏灵眼珠子转了几转,“如果加上刚才那两箭,那你岂不是欠了他七万两银子?”
“是。”孟离说得很干脆。
赵柏灵嘴角撇了撇,叹道:“说句公道话,你这一箭一万两,委实有些便宜了。不过和公子羽做买卖,他是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小孟啊,你可知道那个卖豆皮的小子,这一次赚了多少银子?”
“那不关我的事。”孟离道:“他是他,我是我。”
“在一个地方安静的呆上半个月,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拿到十几万两银子,这样轻松的生意,为什么不找我们做呢?”赵柏灵苦笑着说道,眼睛看了看公子羽。
公子羽淡然道:“我做每一桩生意,一向只找合适的人,并不一定要找最厉害的人。”他望了望二人,“比如要杀像李远松霍震东这样的人,你们两个显然并不合适。”
孟离不置可否,赵柏灵则是耸了耸肩。
其实赵柏灵心里很清楚,公子羽说得很对。相比于那个卖豆皮的小子,孟离过于沉静,反而显出他的内敛不凡;赵柏灵生性随意不羁,最容易发生无法掌控的变故。而路小飞却更贴近普通人,是一个不会让人轻易产生怀疑的人,因为他本身并没有锋芒毕露的特征,以及江湖高手的独特气质。所以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杀手,他完成任务的几率就会更大,这就是公子羽口中的合适的意思。
公子羽看了一眼孟离,道:“倘若不是你们离此地最近,我或许也不会调你们两个。特别是御神十三箭,用一次就少一次,若非特别重要的目标,我是不愿轻易让箭射出去的。就像这一次,显然就有些亏了。”
孟离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赵柏灵拍了拍他的肩头,摇头道:“和公子羽做交易,你就别想能从他身上得到便宜,我们摊上了他,就认倒霉吧。”
公子羽笑了笑,对二人道:“可是我却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苛刻的人,我只是会仔细评估每个人身上的合理价值而已。”他看了看赵柏灵,道:“你们可以去最近的汇通银庄,那里有我提前给你们预付的这一次的分红。老赵,你可以安心喝几天酒了。”
他显然清楚赵柏灵身上的伤虽并不太严重,可也需要花时间去修养。
“走吧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赵柏灵又开始揉着他酸痛的腰,对孟离道:“认识你也有些时间了,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呢。对了,我们就去那聚仙楼吧,你不是才从那里出来吗?那里的酒应该味道不错吧?”
孟离哼了一声,道:“有喝酒的时间,我宁愿擦擦我的弓箭。”
“你实在太古板了,年纪轻轻的,真没这个必要。”赵柏灵不厌其烦的继续道:“要不就去那个羊杂汤摊子也行。我看到他在那里喝了好几碗,味道应该也不差呢。”
他一面碎碎念,一边拉着孟离往外走去。后者虽然语气不怎么热情,但脚步却跟着动了起来。
“小孟啊,我问你件事。”赵柏灵好像关不住他的嘴巴,“你为什么会欠抠门的家伙那么多银子啊?”
“……”
两人渐行渐远,就听孟离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一定是因为话太多。”
二人穿过院门,离开了这处隐秘的老宅。
公子羽目送那二人离去,才重新将目光移到花无忌身上,他看着花无忌那残缺的脸容,心里忽然冒出了几分萧索之意。
“既然花无忌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那就永远让他死在三个月前吧。或许这也是你想要的。”公子羽自言自语,“有些秘密,应该随着消失的一起消失。”
不久以后,那座外表老旧内里精致豪华的古怪宅院,忽然被熊熊大火淹没殆尽。
宅院外面不远处,火光闪烁中映出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被拉得很长。
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自暗处行驶出来,驾车的马夫跳下车,走到那人身旁。
那马夫正是先前花无忌派去接公子羽的那个马夫。但此时他却躬身对那人道:“公子,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找到路小飞。”那人背对着马夫,语气漠然道:“将他的行踪报告给我。另外,通知立花樱子,让她等着我。”
“是!”
马夫低声回答,转身驾车离去。
正极力压制心中涌动着不明情绪的公子羽,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御剑之道,道门奇才,青城崇真叶素真吗?”他忽然冷冷笑了两声,“这个江湖,好像要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公子羽的笑声生硬冰冷,而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声音语调却与之前的口音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沙哑低沉更冷漠的语调,仿佛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因为此时他的眼神,完全与公子羽没有丝毫关系。
不远处那炽烈的火焰在他双眼眼眸中沸腾、收缩,继而随之一直烧进了心底。而心底深处的火焰中,有一个身影模糊瘦弱凄惨孤独的孩童,他缓缓抬起了满是痛苦绝望惊恐的脸。而一股隐隐无法压抑的恶杀之念,正由他心底被火海包围的那个孩童的眼里,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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