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自家婆娘的惊叫,胡大胆的脑袋又是嗡地一阵响,他似乎感觉到那是自家婆娘在为那奸夫的受伤而难过。这就好比在熊熊的烈火里浇了一瓢油,胡大胆的怒气再次上来了,原来还想着收手的他猛地将手里的鱼叉从那人的肩头拔了出来,带着血的叉子又飞快而大力地朝那奸夫的脖颈处刺去。
那人受了刚才一击已经扑在了地上,现在想躲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来得及将要害处让了一让,然后只听“噗嗤”一声响,那鱼叉子从他的左颈处刺出了一个大洞,鲜血顿时就泊泊地流了出来。
“啊——”一声高亢的叫喊传了出来,却是胡大胆的婆娘拿着一根闩门的木棒小心的探出了身子来,却看到自己的丈夫手里拿着染满了血的鱼叉子,脚下躺着个人,看来已经没救了。
“叫什么?你还好意思叫!”胡大胆这时候杀了人,正是杀气腾腾的时候,怒瞪了她一眼:“叫你他娘的在外面找野男人!”
“你说什么?”胡大胆的婆娘听了这话,原来的恐惧突然就不见了,原来很好看的柳眉也竖了起来:“我啥时候做出过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了?”
“这个野男人不就是你的姘头吗?”胡大胆听她矢口否认,心里就觉着有些不妙了,但他嘴里却还是强自道。
“放你娘的屁!”女人也全不含糊,立刻破口大骂道:“老娘自从跟了你以来一直紧守着妇道,对别个男人连话都不多说一句,你个没良心的居然说我有了野男人!”说着她更是上前要与胡大胆厮打,却一脚踩在了血泊之中,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自己的婆娘这话不似作伪,胡大胆也有些想不通了,呆楞地看向了地上的那人:“那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何会从你房里的窗子处爬出来,还穿了我的衣裳?”
“这个……”女人也被这话给问得呆住了,好半晌后才道:“今天我身子不舒坦,早早地就睡下了,全不知道房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莫非他是个贼?”
胡大胆疑惑了,但他心里还是没有释怀,便道:“走,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几步就来到了卧房之前,却发现地上有着一套湿漉漉的衣裳,还染着一些血渍,很是触目惊心。“这……这是……”已经可以知道这人不是自己婆娘的野男人后,胡大胆的酒就有些醒了,怒气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恐惧,自己居然把一个窃贼给叉死了。
“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怀疑老娘,老娘这可怎么见人哪……”见丈夫没了话说,女人便张开了口号啕了起来。这时候胡大胆就急了:“别叫,你想把人都给叫来啊?我杀了人了!”
“啊……”这时候女人才想起了外面还躺着一个人呢,顿时委屈也被恐惧和担心替代了:“这可怎么办哪?要不咱们报官吧。”
“报了官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俺是个杀人凶手了,他虽然有罪,但这偷窃并不是什么大的罪过,可不至死啊。”胡大胆说道。
“那……那怎么办才好?天一亮,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看到了,咱们还能瞒得住吗?”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胡大胆终究不愧有大胆之名,在微一愣怔之后道:“咱们后面不是一块长不出东西来的荒地吗?我现在就把他扛去那里埋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看他的模样也不是本地人,说不定就能这么隐瞒了过去。”
“可是……”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胡大胆一言给顶了回去:“现在还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法子吗?快,照我说的做,你也不想自己的丈夫去给人抵命吧?”
事到如今,女人只有依着自己丈夫的意思行事了,立马拿出了水盆和抹布等物,开始处理现场的血迹,而胡大胆则一手搭起了那个倒霉的窃贼的尸体,往后门而去。好在他们所住的这所院子离着其他人家尚有一些距离,现在又是大半夜的没有人来往,这才没有惊动了什么人。
在荒地里刨了一个深坑之后,胡大胆就将那尸体丢了下去,然后将把土铲在了尸体身上,一面铲土,他在心里一面暗道:“想必你也是生活失了着落才会沦落为贼子的,却不幸被俺错手所杀,希望你去了下面之后不要怪俺。俺答应你,只要你不来找俺的麻烦,以后每年的清明重阳,俺都会给你烧些吃的和用的,让你在下面不至于也衣食无周,再做那贼人。”絮叨地说了这么一会话后,那地也重新被土给盖得实了,胡大胆这才在看了看四周,又查看了一遍这里的情况后离开了。
回到了家里,自家的婆娘还在擦拭着那些血迹,直忙到了天亮前,一切才恢复了正常。自此,胡大胆两夫妻就多了一件心事,生怕什么时候真有人查出了这件事情来。但是几年下来,却是风平浪静,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但是胡大胆不知道的是,自己错手叉倒的并不是什么小贼,而是一个大人物。一个原来他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胡大胆这样的人随手捻死了的大人物——白莲教主李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