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尘女子而言,嫁得良人算是最好的结局,流云楼内不少花娘都对此人心动不已。
但崔守忠对其他花娘都目不斜视,只是初次在流云楼见到万流云后看得呆住。
花容曾和下面那群小丫鬟偷偷猜想过崔守忠会将万流云接出花楼,但没想到万流云却此等良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
“无妨,”万流云满不在乎地一笑,“这世上看不起我的人多了,我也不需要那些男人看得起。”
她在这顶楼闭门谢客,可并不是在等男人接走她。
至于崔守忠,不管他是好色也好迂腐也罢,他只要能发挥他的作用就行了。
“阿随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阿随是流云楼安插在崔守忠身边的一个侍卫,在军中是名百夫长,半个月前被崔守忠派出去追击一小股西戎骑兵后就失去了踪迹。
连带着崔守忠也失去了消息。
“还没有,”花容面色有些凝重,但并没有多紧张,“阿随的魂灯未灭,人应该还活着。”
“是吗?”万流云翻过一枚花笺,“那在没发生大事前,只能等了。”
花容点点头。
她看着一大半花笺都被万流云丢到一边,“小姐,这些都不行么?”
“没什么意思,堆砌辞藻罢了。”
万流云百无聊赖道。
连一个能上五层的都没有。
看来今日这作诗日,依旧要无聊透顶地结束了。
但下一刻,她翻到了最后一张。
万流云忽然怔住。
“小姐?”
察觉到万流云的异常,花容一愣。
万流云定定注视着案上的花笺,像座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小姐,你怎么了?”
“这花笺上写了什么?”
花容从未见过万流云那么长时间地看过一张诗笺,她好奇地爬过去,只见花笺上写着极为漂亮的墨字。
“玉笛横吹入夜分,中天华月度流云。
苕川两岸春风起,飞尽梅花不见君。”
花容看不出这两句诗哪里特别,然而下一刻,她愕然瞪大眼睛。
万流云坐在案前,怔怔看着这句诗,忽然眼泪一滴滴落到案上,浸湿了花笺。
“小姐?”
花容一惊,刚想说些什么,万流云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花容,写这首诗的人是谁?”
“是……”花容呆若木鸡,“好像是……”
不等她回答,万流云急切地问道,“是男子还是女子?”
这……
花容想起来了,讶然看着万流云,“小姐,你怎么知道是女子写的?”
山海关内的世家才女大都瞧不起万流云,常会偷偷派侍女在作诗日这天来找茬,借机想和万流云“切磋”诗词,所以流云楼从很早之前就定下规则不收女子的花笺。
刚刚如果不是急着凑数她是不会把这张花笺收上来的,花容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一张花笺会让向来眼光极高的万流云反应如此之大。
“是女子。”
万流云怔怔坐在榻上,忽然站起身。
“她在哪?”
花容结结巴巴道,“应该就在门外。”
“在门外?”
万流云彻底愣住,下一刻她提起裙子,赤脚向楼梯口奔去。
大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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