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许冰清这个人也不会存在。
子不教,父之过。
拓跋容,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妻子。
那么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受代价,履行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只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晚了,晚到险些失去的自己的女儿。
“我之前觉得阿容只是想逼我而已,但现在看来,她可能会犯下大错,”许沧海摸了摸许冰清的睡脸,他不觉得拓跋容是故意要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但按理说西戎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发现他和许冰清的藏身之处。
当初在北魏边境他带着许冰清离开后,只和拓跋容联系过一次。
拓跋容回信说她在拓跋家,之后音讯全无。
之后没过多久,许冰清毒发,他和许冰清的藏身之处被人发现。一名身着黑袍的西戎人出现提供了一部分解药并提出了那个威胁,他试药后发现那解药和许冰清的毒性的确是相符合的。
许沧海看向嬴抱月,他现在并不能告诉她所有的事,但有件事,他可以告诉她了。
“嬴抱月,”许沧海握紧她的手腕,“另外一半的你,在西戎,在永夜长城外。”
嬴抱月猛地愣住。
这句话也许只有她能听懂。
许冰清的身体里曾经有她的神魂,从那部分的记忆里她看到自己在临死前神魂只剩下一半,随后她在那种情况下死去,按照现在的已知的情报,她剩下的那一半神魂应该被人完全抽出后炼化。
许冰清服下的那枚破境丹里的神魂只是她当时的一半,也就是她全部神魂的四分之一。
那么她还有四分之一被炼化的神魂不知所踪。
许沧海现在说的那一半的她,应该就是指那部分的神魂。
“我知道了,”嬴抱月沉默一瞬,“我会自己把一切找回来。”
许沧海笑了,眼中的光彩正在剧烈逝去。
嬴抱月愕然,这时她才发现他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元居然还在迅速流逝,一点一滴汇入他手上拿着的那枚龟甲中。
“许沧海,你……”
“七年前,我什么都没做到,”许沧海死死握住那枚龟甲,一字一顿开口,“帮我把这枚龟甲,带到永夜长城。”
他说话都已经开始脱力,但却吃力地将龟甲举到嬴抱月面前,
“把这个……放到……灵壁之上。”
嬴抱月怔怔注视着这枚凝聚着许沧海最后功力的龟甲,“灵壁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她在永夜长城那么多年, 都没有听说过?
“你到了那里……就明白了……”
许沧海眼中划过难以掩饰的痛苦,“看到了,你就明白了。”
这句话怎么和姬墨说的一模一样?
嬴抱月心头一紧,永夜长城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伸手抓住了许沧海递过来的龟甲,“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带过去的。”
许沧海笑了,伸出手,轻轻碰上嬴抱月的脸颊。
“你和她真的很像啊。”
“抱歉,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嬴抱月神情复杂地看着许沧海缓缓阖上的眼睛,闭了闭眼睛,轻声道。
“好。”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位护着女儿睡过去的父亲,站起身。
“师父!”
贺兰承从远处冲了过来,带着其他北寒阁弟子搀扶起许沧海。
嬴抱月转过身,看向平城所在的方向。
太阳冉冉升起。
新的北魏王的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了钟声。
钟声从远处的城池传来,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
“怎么回事?”众人一惊,“登基大典不是还没到时辰吗?”
冯燕怔怔站在原地,猛地转头看向平城所在的方向。
这钟声,是丧钟。
只属于君王的。
丧钟。
大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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