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青袖子下的手指微微颤抖,“殿下你……”
“还有我,”李稷站在不远处道。
可即便是李稷,也不可能一人对战八名天阶修行者。
穆容青胸口起伏,“殿下,这不是儿戏,你真的清醒吗?”
“我很清醒,”嬴抱月笑了笑道,“如果有人想要退出,现在还可以,但如果明日到了宁古塔外,就不允许有人再退出。”
嬴抱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一字一顿道。
“临战脱逃者,将按军法处置。”
穆容青后背腾起一股凉气,望着嬴抱月生硬地问道,“那如果我们退出,殿下你呢?”
“我会继续前进,”嬴抱月道,“直到宁古塔下。”
所以三轮防线,她一开始就准备从头打到尾。
穆容青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嬴抱月设置的任务虽然困难,但的确都还在不同队伍的能力范围内,至少演武营的人数在第二防线上还占优,在有嬴抱月这些修行者的帮助下,虽然会陷入苦战,但并非没有获胜的希望。
“演武营会完成攻破第二防线的任务。”
穆容青沉声道。
嬴抱月点点头,看向姬嘉树,“那义军做得到么?”
“义军……”姬嘉树犹豫一瞬,“他们还……”
“你只需告诉我,做得到,还是做不到?”嬴抱月静静道。
姬嘉树宛如被凉水泼下,他深吸一口气,沉默一瞬,咬紧牙关。
“做得到。”
“好,”嬴抱月点头,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第一道防线,就交给你们了。”
……
……
众人散去,大帐中重新恢复寂静。
“你何苦那么恐吓他。”
就在众人都离开后,嬴抱月坐回桌边,旁边的帐帷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声。
“你还没走啊。”
嬴抱月没有回头,只是静静注视着手中她自己绘制的作战图。
李稷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第一轮防线,你明明还有别的打算吧?”
“最坏的情况,就只能靠他们去打开缺口,”嬴抱月平静道,“我也没说错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也不过是负责最初的突击,”李稷道,“只要打开个口子,正规军未必能打过士气正胜的百姓。”
正所谓谪戍之众,未必不能抗于九国之师。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也能推翻一国之政。
只是作为义军的统领,姬嘉树还太过年轻,就这样让他背上千人生死的重压,他自然不敢托大。
不是谁都有胆量说自己有本事能以少胜多,更何况姬嘉树根本没上过战场。
“你那话,根本就是在逼春华知难而退,”李稷淡淡瞥了嬴抱月一眼,“就这么心疼他带兵?”
“你在说些什么?”
嬴抱月苦笑,正色道,“我只是希望他能一开始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姬嘉树太温柔,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武将要承受的重压和痛苦。
如果他刚刚说不能,她就可以把义军接到手中,让她来承受那些人可能死亡带来的痛苦。
“你也别把他想得太脆弱,”李稷淡淡道,“你别忘了你比他年纪还小。”
虽然只是这辈子的年纪。
嬴抱月笑了笑,看向帐门外。
不过第一轮防线,她的确还有别的打算。
“差不多也快了来吧,”她喃喃道。
“什么快来了?”李稷蹙眉,忽然猛地抬头。
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从帐外走了进来。
只一眼,李稷就知道此人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可为什么他刚刚没有察觉此人的气息?
“谁?”
就在他握上剑柄之时,来人摘下了斗篷。
李稷的黑眸瞳孔微缩。
“公主殿下,”来人笑了笑。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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