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收回目光,“没什么。”
孟施。
孟诗。
嬴抱月回想起她在月光下的湖中见到那个少女时的情形,还有那惊鸿一瞥之下,那名少女身躯之上的伤疤。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那样的剑法?
她为什么拥有那样的剑?
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握紧了自己左手的手腕。
自从重生以来,她已经许久不做这个动作了,此时却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也已经许久没有想起那口禁锢她的棺材的模样。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嬴抱月闭了闭眼睛,睁开双眼,神情已经恢复清明。
“你的伤还好么?”她神色不变地给赵光包扎伤口。
“还好,”赵光口中嘶嘶吸着凉气,“如果我不是用真元包裹了全身,现在已经被烧成炭了吧。”
这样也导致他无法将所有的真元都用到剑上。
但即便如此,那几道风刃他也是用上了压箱底的手段,却没想到被孟施一剑就都斩断了。
赵光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
他最强的手段,就那样被斩断了,那样的火法者,真的还是个人吗?
李稷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看了他一眼,“你这一次败,不是败在真元上。”
“我知道,”赵光微微低下头,“孟施那把剑也太邪门了。”
他拿的剑是赵暮人给他的,也不是凡品,但孟施的那把长剑实在是太过恐怖,上一次看到剑压如此可怕的剑,赵光还是在南楚看到那把属于姬墨的越王勾践剑的时候。
李稷闻言摇了摇头,“也不是剑的原因。”
赵光怔住了,但下一刻他耳根发起烫来,头放得更低,“二哥,我知道。”
最终的原因,还是他技不如人。
孟施一共只出了一剑,那一剑还是十分平常的火法剑招式,甚至没有使出之前他在南楚使过的火法禁剑,但就是那一剑,境界却极为圆融,剑意无懈可击。
简直就像是李稷一样。
赵光抬起头,看着李稷心有余悸。
李稷在之前对战上也使用了水法剑,还是最最基础的水法第一剑,但就是这样寻常的剑法,到了他的手上却变得不一样起来。
大道至简。
千万次的锤炼,让最简单的一剑,都变成了完美的杀人技巧。
但赵光见过李稷练剑,知道他是多么近乎愚拙地去磨炼剑法,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
赵光抬起头,看向走向不同方向的孟施,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没有想到,这世上的傻子,居然还有一个人。
他不仅技不如人,还败给了对方的血性和执念。
孟施制止了想要上台扶她的北魏修行者,孤身一人一步步走下高台。
赵光很清楚孟施受的伤并不比他轻,但那个瘦小的修行者却表现得和来时没有什么区别,眸光依旧平静如冰。
那般冷淡像是对世事都不敢兴趣的模样,赵光看着也觉得有点熟悉,简直不像是一个火法者,而像是冰雪世界里的王者。
嬴抱月也抬头望着她。
嘀嗒,嘀嗒。
孟施一步步走下高台,有血珠从她的袖子中流下,一滴滴洒落在她的脚下,但那个少女却无动于衷,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向前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