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晏虽然深不可测,但应该杀不了更深不可测的他。
“杀他一人,不知有多少年轻修行者能免遭毒手,”李稷淡淡道,“所以之前在北魏的时候,我就试了一下。”
“当时正好北魏王也察觉了此人的存在,悬赏一千两黄金,并派出了三名天阶,剿杀此人。”
在这个人平淡的言语下,不知有多少腥风血雨。
嬴抱月有了不详的预感,“然后呢?”
“他消失了三年,”李稷淡淡道,“但结果你看到了,没有成功。”
成功了,此人就不能如此活蹦乱跳了。
显然赫连晏是从北魏躲回了西戎,虽说是躲,但在这般包围网下还能全身而退回到西戎,这人已经足够可怕。
“之前北魏那么大阵势,却连他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李稷淡淡道,“只要他能隐藏好他那双眼睛,他随时能以新的身份出现。”
月光下,李稷眸光幽沉。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身后有神子相护。”
就算赫连晏有三头六臂,但能从天阶的手下逃脱,没有天阶以上修行者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嬴抱月玩蛇的手微微一顿。
西戎的神子。
云中君。
这是八人神中除山鬼之外最神秘的一位神子,从未露过脸,谁都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甚至连修习的功法和剑派都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当年在太祖皇帝的严防死守下,西戎怎么还能诞生一位神子,这人到底是土生土长的西戎人,还是混血,还是……
嬴抱月收起思绪。
“如果不是年岁对不上,我曾经还猜过,他是不是就是云中君。”
李稷看她一眼,“你还真敢想。”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嬴抱月摸着小花光滑的鳞片,毕竟她都能是少司命,一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是云中君,也不一定就没那个可能。
“如果他真是云中君,我就不可能活下来,”李稷淡淡道,那人当初在北寒阁是真想杀他,虽然不知为何最后杀意消泯了。
“如果要弄死他,至少要天阶修行者出手,”李稷声音平静,“但汝阳城内的天阶,如果没有东吴王下令是不会动手的。”
“那等于就没有人了,”嬴抱月苦笑,赵暮人担负着整个国家,行事必须谨慎。
天阶开战象征着国家意志,之前北魏王能派天阶追杀是因为赫连晏没有打出西戎的名号行暗杀之事,但此时赫连晏是西戎使团的一员,如果西戎不是和六国正式开战,赵暮人就不能下令,一旦下令搞不好就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其他天阶修行者更是不可能自行出手。
“不,还有一人。”李稷看向嬴抱月的眼睛。
“是……”嬴抱月正要问是谁,却只见李稷忽然一愣,站起身问道,“等等,姬嘉树呢?”
姬嘉树所住的院子离嬴抱月很近,但李稷却没察觉到他的气息。
嬴抱月一愣,站起身向不远处黑洞洞的院子看去。
……
……
西戎人所住的客栈里,赫连晏看着在厅堂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伴,为他们掩上门,独自一人走向自己住的客房。
但就在他穿过厅堂和客房之间的庭院之时,却于一棵树边停下脚步。
“夜深来客,真是稀奇。”
赫连晏低下头,看着自己咽喉前的寒锋。
神出鬼没,毫无声息,这把剑就出现在了他的喉咙前,要是换做寻常人恐怕能吓死,但赫连晏的声音却很是平静。
“稀奇吗?”姬嘉树手握春雷剑,缓缓从树后走出。
“不知怎么回事,我似乎给人留下一个很好杀的印象。”
月色下,少年眸光平静。
“我来纠正一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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