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猜测只有她和师父知道,她原本也不相信,但最近西戎骚扰永夜长城次数愈加频繁,让她逐渐觉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西戎的攻击,越来越没有规律,也越来越自信。
原本只是草原荒凉之时迫于无奈来边境抢些东西,但最近攻击愈发主动,简直像是没事找事。
偷盗抢夺可是从不鸣号的。
号角,即为进攻。
听着耳边响亮甚至兴奋的号角声,她神色一凛只得召集部下,并请嬴苏即刻回贵阳。
“你……”
嬴苏只是等阶十,待在永夜长城相当危险,他就算想留他身边的武官也不可能让他留,在他被簇拥着离开时却向她回过头来,她拔剑出鞘看着他笑了笑。
“大殿下,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事再回去。”
这就是她和他在结下婚约前的说的最后一句话。
……
……
她本是想回去再和他从长计议,却没想到嬴苏居然大胆到去宫门跪求,但他既然有此觉悟,她便陪君走一遭。
她打退了那波攻击还是没有遇到新翟王,她就把西戎之事暂放,立即回到了贵阳。
而正如她所料,师父也能接受她这个选择,并为她做主和嬴帝争下了这桩婚事。
再然后的嬴帝赐婚,再然后……
便是那冲天火海,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一天。
她的记忆也在那之后逐渐走向模糊。
她的回忆,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
她活在当下。
嬴抱月放下车帘,一旁的姚女官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嬴抱月收起身上气势,笑了笑看向她,“我吓到你了?”
“没有,”姚女官摇了摇头,只是刚刚的一瞬间,遥望着车窗外公主殿下的瞳仁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
但那火焰一闪而逝,如同天边星辰。
“殿下,你是在想陛下吗?”姚女官看着年幼却背井离乡的公主,犹豫了一下问道。
陛下?嬴晗日?
嬴抱月愣了愣。
不是,我是在想他堂弟……
姚女官抱着她唯一的一件行李,看着怔住的公主,以为戳中了公主思乡的那颗心,女子看向怀中素色云纹的衣裙,“殿下,你的行李……真的只带这一件衣裙就行了吗?”
公主自然会有陪嫁,但除了陪嫁外本该还有不少从小用惯的物件要带,然而没想到这位殿下出门只要求带这一件衣裙。
还是和公主身份不符素得不能再素的衣裙。
“殿下,您真的要穿这件吗?”姚女官问道。
“我要穿,”嬴抱月解开身上厚重礼服的绶带,笑了笑道,“这可是我哥哥买给我的。”
陛下吗?姚女官一愣,但随后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买?陛下送东西要买?
下一刻不等她反应过来女官突然瞪大眼睛。
马车内在嬴抱月的要求下只有她们两人,然而她没想到眼前女子居然就这样换起衣服来了!
“殿下!”姚女官连忙死死抓住车帘,确保不会被风掀起,“您这是……”
嬴抱月一边解衣一边伸手抓起姚女官膝盖上的衣裙,“我需要穿行动方便的衣服。”
行动自由第一步。
嬴抱月一边换衣一边看向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拉车帘还是帮她更衣的女官,“你不用动,我有些事想问你。”
情报到位第二步。
她既然活了下来,她就要好好活着,她既然要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去南楚,就不能再忽视那些上层的情报。
姬嘉树那桩乌龙……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殿下……想问些什么?”姚女官愣愣看着眼前从静到动迅速转变的女子。
“首先……”
嬴抱月看向她笑了笑问道。
“战国六公子,都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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