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己在十年后,居然会从一个比自己小一旬还多的少女口中听到一个属于自己身体的秘密。
“你,你怎么……”钱伯方咳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那里有痣吗?”嬴抱月贴心地指着屋子里的一扇屏风,“要去那里检查一下吗?”
“我……”钱伯方张口结舌,他一个大男人的确不会没事去看那种地方,只是小时候听他娘说过。
他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不过他至今没有娶亲,想来也没有别的女人看过他那种地方,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等等,重点是,她怎么会知道?!
钱伯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冷汗涔涔。
“你、你……”
“嗯?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嬴抱月托着腮看他,“我早就和你说过,洗澡的河离我和梅娘的帐篷远一点。”
她们天天都要冒着长针眼的风险,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钱伯方这回是真的面色如土,“你早知道怎么……”
早知道怎么不和他说?
“我就看到过一次,”嬴抱月看着他笑道,“梅娘当时气得想射你一箭,我忙着拦她去了,一回头你已经洗完跑了。想着下次看到再提醒你。”
不过后来,就没有下次了。
他不久后离开了军营,她也奉旨回到阿房宫嫁人。
钱伯方从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少女。
“还有别的事想问吗?”嬴抱月注视着他。
他摇了摇头,缓缓单膝跪地,看向坐在椅子上上的少女,虽然他刚刚尴尬地想死,但能清晰地说出这些细节的人,已经不可能是虚假。
如果是,那他甘愿万劫不复。
“殿下,”他仰着头看着她,眼中的慌乱已经全然不见,有的只有专注,“能再给我一个馒头吗?”
他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一生一世只承认过一位的主君。
嬴抱月站起身,伸手拿起一个馒头走到他的身边。
她微微弯下腰,将馒头递给他,同时递出的,还有她的手。
“我不会让你再挨饿。”
时光的风沙在他们两人面前卷起,钱伯方心中所有的疑惑烟消云散。
这是当年他们相遇之时,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再一次向他伸出了手。
就像她当初向冻饿于路边的他伸出的手一般。
钱伯方伸手握住了那只手,他的大手已经能将少女稚嫩的手掌紧紧包裹其中。
“欢迎回来,”他轻声开口,“我的将军。”
近十年无望的等待,地下的蝉,头顶上的土微微裂开。
它仰起头,再一次,看见了那一抹光。
“也欢迎你回来,”嬴抱月轻声开口,弯下腰抱住了他的肩膀,“你愿意,再次回到我身边吗?”
这不是她计划内的重逢,她也不再是号令他们的将军,她只是抱月,只是希望他们回到她身边的抱月。
“愿意,”钱伯方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抬起脸。
他终于回到了他该回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如果不是那个少女在昨天抽到了那张签,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来见她。
“殿下,”钱伯方凝视着嬴抱月道,“关于后天的中阶大典第二轮,我有东西要给你。”
有人要对她不利,她必须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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