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洗漱完毕,继续出发。
今天的天气延续了昨日的阴沉,甚至还要更压抑几分,仿佛一个吃饱了饭的耳根正在朝你坐来一般。
就在马车行进了小半天后,官道旁忽然出现了一些动静。
唰——
路边的树林里忽然冒出了几位苏格兰士兵,看上去跟越共附体似的。
这些士兵手中都握着燧发枪,脚穿黑色皮质长筒靴,里衣全白,上身穿着红色的外衣。
则是非常典型的英式军服,历史上将这一阶段的英**队称之为红衣军。
苏格兰作为英国政体的一员,此时陆军部队在服装上也延续了英格兰的风格,只是帽子上略有差别罢了。
至于赫赫有名的苏格兰裙此时还是骑兵装束,要到二战期间才会普及到陆军——风笛手和鼓手例外。
当然了。
等再过一些年,布尔战争爆发,英国人便会因为红衣服吃了大亏:
那场战争中英军以5:1的兵力优势投入战斗,结果在丛林中太过于显眼,被没有制服的布尔人屡屡偷袭。
总结经验的英国人遂放弃了穿了接近200年的红色军装,改为土色上衣和长裤。
顺便一提。
丘吉尔曾经在这场战争中以战地记者的身份被俘虏过,后来自己越狱成功了......
视线再回归原处。
拦住马车的苏格兰军士一共有七人,很快,其中一位头领模样的中年军官走到了马车身边:
“边防检查,几位先生,伱们从哪里来的?”
汤姆逊从车厢里探出头,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来自爱丁堡。”
“去哪里?”
“斯坦福桥。”
“走什么道?”
“圣花大道。”
“斯坦福桥,那是在伦敦?”
中年军官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汤姆逊是去邓弗里斯镇做生意的商人呢。
去中间地带和去英格兰境内,那可是两个概念。
眼下得知对方打算前往伦敦,他的表情不由郑重了许多,再次一敬礼:
“马车过境...这位先生,你有携带跨境公文吗?”
汤姆逊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了一卷牛皮纸递了过去。
在驾照和护照出现之前,欧洲对于身份的管理登记其实是非常松散的。
在很长的一部分时间里,负责统筹身份的都是教会,因此那些家族的徽章才会如此繁多。
汤姆逊手中的这份牛皮纸是由议会所开的商业通行卷,章印保真,军官很快便将它还给了汤姆逊:
“公文没问题。”
随后他又看向了马夫座上的徐云,目光在他的黑头发上停留了几秒钟,嘀咕道:
“怎么又是东方人.....”
军官的声音很小声,汤姆逊不由眨了眨眼,问道:
“抱歉军官先生,您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军官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接着又道:
“汤姆逊先生是吧,请你现在跟我们去一趟哨站,盖完章后才能上官道通行。”
汤姆逊很是理解的点点头:
“没问题,对了,军官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军官头也不回的返身走去,悠悠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个名字:
“弗朗西斯·梅森·萨道义。”
萨道义?
听到这个姓氏,一旁徐云的眼神顿时微微一动。
这个姓氏很少见,如果没记错的话......
好像在哪儿听过它?
奈何徐云对于欧洲的历史实在不太熟,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到对应的人物,只能就此作罢。
随后在萨道义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有些类似军营的哨所。
这处军营背靠山脚,周遭围着类似拒马桩的障碍物。
入口处有两座塔楼,内部则是以帐篷和阁楼为主,隐约可以看到不少执勤的士兵。
片刻过后。
马车来到了哨所外部一处开阔的空地上,
此时这片空地上正聚集着好几十号人,服饰和容貌看上去很是富态,叽叽喳喳的不停在交流着什么。
萨道义从身边执勤的士兵手中拿过一枚木制号牌,递给汤姆逊:
“汤姆逊先生,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叫到号牌的时候上去登记盖章就行,盖完章沿着大道直走,就能到邓弗里斯小镇了。”
“做生意的商人可以在邓弗里斯停留七天,想要前往伦敦的话直接穿过镇子就行,不过记得到英格兰的哨点再做个登记。”
汤姆逊道了声谢,接过号牌,望前看了几眼,眉头微微一皱:
“上帝....人可真多。”
萨道义见说耸了耸肩,道:
“没办法,边境的局势紧张,商人们就赶着过来发财——据说现在利润是往常的三倍以上呢。”
汤姆逊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排在自己身前的物资,费解道:
“可是萨道义先生,现在即将入冬,纵使真要打起来,那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季节开战吧?”
萨道义冷哼一声,用下巴朝商人的方向努努,看得出来他对前方的那些人很无感:
“汤姆逊先生,那些商人比你我更清楚这点,但别忘了,后方的平民们却掌握不了前线的动向。”
“他们只要放些风声再造些势,哪怕仍然有少部分人之一,物资依旧会被盲从者抢的一干二净。”
说着萨道义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块营地,说道:
“算了,不说这些。”
“汤姆逊先生,现在离天黑只剩下一个小时出头,等登记完毕你们多半赶不了路,那边的营地是哨所专门为旅人搭建的休息区。”
“虽然没有帐篷也没有被子,但至少有篱笆墙做保护,还有其他一些商队作伴。”
“另外,哨所的营地也在旁边,比野外宿营还是要安全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