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报名,而是直接身融自然,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这里有很多年轻人,大多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也就是初中高中的年纪,多半都有些修为在身,出身不一,既有大修士的子女,富贵家庭的孩子,也有独自一人刚刚依靠天赋从山村爬出来的泥腿子。
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年轻气盛。
李启发现,考入这些学校的门槛其实相当高,能到这里来的,全都是年轻一辈的天才,毕竟这里算是大宗门的青训地。
外面凡人们的思辨风气,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正因为如此,这里的思辨之风更加浓烈,进来之后,李启发现了大量的学生,在修行之余,不断的和人辩论着什么。
只是……
李启发现了一件事。
作为修行者,他们思辨的内容,几乎和外面的凡夫俗子一模一样,只是加上了一些修行的内容和实证。
仔细想想,这也很合理。
如果这里是思辨风气的起源的话,那外面的人自然是学习的这里,话题肯定也是直接从这里面直接照搬的,毕竟这里距离外面并不远,贩夫走卒们有样学样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这种话题,贩夫走卒们谈一谈是很不错的,可这些修行者,这些学生,竟也只是谈论这种东西?
他们如果谈及如何整理修为,如何具体安排修行时间达到最佳效果,统计总结不同术法施展效率的话,就会被贬讥为专谈俗事,受到朋友们讽刺。
所以,他们喜欢谈论的,都是些诸如宇宙真理之类的东西。
这不是思辨,这是谈玄。
宇宙真理不是不可以谈,正相反,人们应该多多去探究真理,可前提是要和实践结合在一起才对。
没有和实践结合在一起的思辨,没有任何意义。
数学公式如果不和工程学结合在一起,那就只是纸上的废话。
哲学思想若是不去指导社会生产和道德的构建,那哲学便只是自己脑中的火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这让李启直摇头,这种风气,培养出来的得是什么人啊?不会全是一帮废物吧?
不过,勉强让李启能放宽心的一点是,这些学生,起码修为都不差,虽然喜好谈玄,但并不是除了谈玄什么都不做。
“或许都是学生,所以无从实践吧?”李启这么想着,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他干脆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孤僻的学生,坐到了对方身边。
这是个少年,其他人都在谈玄论道,说着宇宙的玄机,但他却在这里闷着琢磨最基础的行功路线。
但基础的行功路线,可不简单,这甚至比刚刚那些宇宙玄机更难。
越是基础,就越是牢固,尤其是真道宗的前期功法其实是李启给的,是李启当初交给菊叶的那一本修行指南,这些基础,可是道门大能者亲自制定的。
树木成长大了,修剪枝叶和花朵很简单,可你见过修剪根系的吗?
当然可以强行修剪,但那样只会导致树木整个长歪掉,以后脱离道门大能者打下的堂皇道基,能走多远全靠自己了。
所以,其实本质上,他和那些谈玄说道的同学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但动机显然不一样。
于是,李启好奇的看着他准备怎么修改。
看了一会,这个少年垂头丧气,选择了放弃。
改无可改。
这一套根基太过完美,任何地方动一点都会导致结果变差,似乎这一套就已经是当下的最优解了。
“同学,你在研究什么?为何不去和其他人论道?”李启突然出现,对这位年轻人问道。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将手中纸笔收起,猛的看向李启,表情疑惑,问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关?去去去,别打扰我。”
被少年赶走的李启笑笑:“就是好奇,大家都很合群,为何同学独自一人?”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独自一人。
就遇到别人打招呼的这个反应,很显然就是他只身孤影的原因。
“其他人谈的东西都用不到修行上,有何用处?我废力考进来,是为了修行的,可不是为了和他们说些有的没的,好了,让开,我要走了。”对方小心翼翼的将纸笔收好,缩头缩脑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