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站在卢旵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听得是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话,你还要脸么?
这牛皮,你吹出去了,真个被乐氏考校起来,你怎么收场?
嗯,反正文武修为你都到顶了是吧?
武功和你差不多的,不如你吟诗作对。
文字功夫和你差不多的,不如你舞枪弄棒。
你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呢?
要不是你是这辈子的亲爹,卢仚听了卢旵的这番话,恨不得从他身后狠狠一脚,将他直接踹到城墙上贴面饼去。
看守招贤榜的官儿也被卢旵这一番话给弄得毛骨悚然,他呆呆的看了卢旵好一会儿,这才强挤出笑容,朝着卢仚拱了拱手:“这位先生,您是……”
卢仚急忙摇头:“不,不,不,在下乐获,乃范阳公府上门客,跟着乐颐、乐德两位公子,编组私军,准备出征的。”
“头一次见到有人来招贤榜应征,所以,来看看热闹尔。”
卢仚急忙撇清自己的身份。
红袍官儿还没说话,卢旵已经回过头来,很是严肃的教训卢仚:“乐获小兄弟,你这就不对了……看你生得,也有我几分魁梧英伟的模样,区区门客,你就满足了?”
“嚇,范阳公?在新胤,区区一公爵,算得上大人物么?”
“你就算要去投奔权贵,做门客,挣一份薪饷吃食,你不说去投靠一个王,怎么也要投靠一个君啊……你投靠一个公,这种不入流的人物……啧,真是瞎眼了。”
卢仚退后了一步。
他呆呆的看着卢旵,硬是说不出话来。
好吧,你是亲爹,你有理,但是这话传出去,你不怕乐合拎着菜刀满大街的追杀你?你不怕新胤新册封的众多公爵,拎着棍棒将你乱棍打死么?
公爵,不入流?
亲爹,你要搞清楚,在卢貅立下救驾、共难的天大功勋之前,泾阳卢氏在大胤,有着辅佐开国太祖的滔天功勋,也不过是得了一个‘莱国公’的封爵啊!
嗯,你说一个公爵,不入流,好吧。
相比那些王和君,公爵的确不算什么,可是你当着卢仚的面,说卢仚‘瞎眼了’。
也就是亲儿子不方便动手,换成任何一个脾气暴躁的公爵门客,还不趁着你刚刚来招贤榜,身上还没有一官半职,没有任何人脉靠山的机会,当场将你毒打一顿!
你是在玩火啊!
亲爹!
皇城大门缓缓开启,开出了一条缝隙。
乐氏身边的忠仆余三斗,带着一群紫袍、红袍小太监,一步三摇晃的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朝着招贤榜这边张望了一眼,挤出了满脸笑容。
“唷,一大早,就有贤才应征?这位先生,敢问……”
看守招贤榜的红袍官儿急忙冲了上去,凑到余三斗耳朵边,麻溜的将卢旵之前的话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余三斗的笑容骤然一僵,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他简直犹如见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卢旵,从嗓子眼里,发出莫名的‘呃、呃’声。
实在是……在镐京皇城厮混了大半辈子,余三斗自诩什么妖魔鬼怪、什么英雄豪杰都见得多了,那些恃才自傲的‘狂生’,他也见过不少。
但是像卢旵这样的……
“白长青……曾经的国子监副山长白长空的远房堂弟?”余三斗喃喃道:“白长空的远房亲戚也未免太多了些……什么远房侄女,远房堂弟媳妇之类……”
上下打量了卢旵一阵子,余三斗强行挤出笑容,向卢旵笑道:“先生所谓文武双全,敢问……”
那头老牛拖着牛车,慢悠悠的到了卢旵身边。
卢旵抓起了车上那柄普通黑铁剑,轻轻一振,手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抹,长叹了一声:“剑啊,剑啊,你追随我这么多年,游历天下,见识过沧海之广,见识过冰川之盛……今日,且让我带着你,见识见识世间头等的富贵荣华!”
卢旵举起了长剑,轻轻向天空一刺。
‘锵’的一声剑鸣,普普通通的黑铁剑通体光芒大盛,一股自然柔和、包容万物的气息喷薄而出,随之一道剑罡冲起来数百丈高,将天空一朵飞过的白云轰成了粉碎。
‘嗤啦’一声响,皇城门前数以千计的重甲禁卫,身上重甲的系带纷纷崩裂,甲胄‘咣啷啷’同时落地。
禁卫腰间的佩剑,更是齐齐飞起,犹如巨鲸身边的鱼群,围绕着卢旵手中数百丈长的巨型剑影冉冉飞旋缠绕。
“大才!”
“不,大贤!”
“不……简直是超凡入圣……”
余三斗浑身肉都在哆嗦,连同那红袍官儿,一起深深的向卢旵俯首行礼。
卢仚猛地张大了嘴,骇然看着卢旵。
这修为……已经不是世俗武道所能形容,俨然已经,有几分种下金莲道种,触摸到了一丝天地灵韵的味道。
这些年,卢旵究竟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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