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在家不?”
吃过晌午饭,陈凌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在屋檐下洗尿布,大门外忽然传来喊声。
黑娃顿时就汪汪叫了起来。
小金也从小憩中睁开眼睛,望向外边。
这是代表有生人来家里。
“在家,进来吧。”
陈凌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就用清水冲了下手,随便在衣服上蹭着迎了出去。
出门一看,还真是熟人。
陈凌顿时就笑了:“哟,拨清波?!我当是谁呢?!来来来,快进家。”
来人是陈凌高中同学赵红波。
一个浓眉黑皮肤的敦实汉子。
经常在建筑队干活。
这会儿也是车把上挂着水壶和毛巾,身上一副干脏活的打扮。
看到陈凌露出笑容刚要说话,忽的看到陈凌身后的阿福阿寿,脚步连忙一顿:“好家伙,这就是外边说的老虎啊,长这么大,一天得吃多少肉啊。”
陈凌笑着一指外面的山林:“这紧挨着山,还怕饿到它们?饿了就放山里去了。”
“那倒也是,俺听你们村的人说,你们这边山里闹狼来着,你把老虎带回来后,山里就消停多了。”
赵红波打量着两头老虎,心说怪不得说这东西能在山里称王称霸呢。
瞧这体格子,再瞧这大爪子,抓个大野猪也跟玩似的。
只要不遇到庄子外那样的老猪精,山里它们直接横着走。
“是消停不少,那也得经常去山里转转,给它们打点野食去。”
陈凌笑道:“你今天怎么转到这边来了,不是经常在黄泥镇那边做工么?”
一边说着,一边把赵红波往家里领。
赵红波摇摇头:“黄泥镇那边的活儿干完了,今年也就罐头厂跟方便面厂子有活,现在是你们这边的活多。”
“啊?没听说我们村里谁家要建房啊?”陈凌有点懵。
赵红波道:“俺只知道姓王,要在你们村小学后边的坡上建房。”
“啥?坡上建房?村里一般人去坡上建房干啥?有毛病吗?”陈凌想不通。
这时,高秀兰捧着做针线活的簸箩从小两口的二楼卧室下来,“还能是谁,就咱们家对门两家,王老臭还有王二嫂家那俩小子呗。”
哦,是王春元他爹王老臭,还有王二婶子两个儿子王立华跟王立国。
“他们眼气你在村里挣了大钱,这不也琢磨着找事干么,听支书说是要在坡上建几处房子,以后外边人来村里了,让人花钱住的。”
陈凌一听这话顿时一愣:“这几个忘八羔子还挺鸡贼啊。”
王老臭就不说了,那老货完全就是老混子,老了也不是东西。
比起老广家,还有人答理,他们是一个人也没人理。
但别说,这老家伙眼光还是毒,别人只会傻乎乎的跟着陈凌养牛养鸡,他就看到别的地方了。
那王立华兄弟俩更是精明。
刚回村就去巴结赵玉宝他们来着。
见到巴结不上,后面这是才琢磨了别的法子。
这两家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了。
“大队给批了?”
“批了呗,他们给了大队钱,县里也找了人,支书肯定得给批啊。”
老太太撇撇嘴,“这估摸着就是想学你也建小庄子呢,这几个比村里的乡亲有钱多了。”
“那就学呗,随便他们学。”陈凌无所谓的笑笑。
他就是有点感叹这几个家伙脑瓜子聪明,跟他们一比,村里的乡亲就显得太笨了。
当然,有时候也不是笨。
归根结底也是兜里没闲钱。
有了钱,有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赵红波这下听明白了是咋回事了,顿时也是傻呵呵的一笑:“原来是要学凌子的啊,那这么说起来啊,这类人还是真不少,黄泥镇有,你们乡里也有,现在看来你们村里也有啊。
这仨地方,就属你们乡里搞得最大?
俺们干完你们村的,正好就去你们乡里。”
“啥?我们乡里的活也是你们干?”
陈凌这下奇怪了,“我们这边有活不都是臭兵子他们那伙子人干的么?以前外边建筑队过来,他们都是往死里打。”
“以前是,今年不行了,往年臭兵子他们挣得多,今年家家户户进山搞山货摘野果的,那比干泥瓦工挣得多啊。
臭兵子也拉不起来人了。
他不让俺们干行吗?”
赵红波笑道。
今年只要守着山林的,就少不了摘野果的。
而且长乐乡四面八方的山连着山,越往风雷镇那边,越是山高林密,山里的果树多得就别提了。
有这个去山里白捡钱的活。
捡的多赚得多。
谁还去跟着臭兵子建筑队干呢?
万一压了工钱,哪有自己干活卖钱爽利。
所以今年的建筑队拉不起来队伍,很多地方找人建房都找不到人。
也就是赵红波他们在城东,山少,基本就没啥野果树,有也是零星几棵不成材的,或者只在野地路边招摇,吸引些小娃子而已。
才干到了现在。
也显得吃香了。
“好家伙,这一年年的事儿,还真是没法细说啊。”陈凌咂咂嘴,谁能预测一切东西呢。
他自己不就是给乡亲们找了点赚小钱的门路,居然就拆散了乡里一个那么大的建筑队。
王素素陪着两个小娃午睡好,听到说话声,出来看了看,“我当是谁,是红波啊,阿凌你弄点枣茶吧,枣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