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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庄若宰豪气云天的回答,陈留郡王点一点头:“你挺得住就好。”挥挥手,让跟来的人上前核对接管军需。
乱哄哄中,萧瞻峻是主要负责的官员,他公事上懂,庄若宰由他交接,他陪在陈留郡王马旁,思忖一会儿,安慰道:“郡王不要担心谣言,这仗到目前为止,主要是郡王在打,为防奸细由军需觉察,私下运送给你,这是皇上密旨、兵部袁尚书的绝密公文,还有梁山王的绝密公文呢。”
陈留郡王也道:“是啊,不是我一个人胃口大,我大捷三回,没有一次不是破开敌军包围圈,又要小心他们把我合围。现成的他们有军需,我还能客气,也就运走。但时间紧迫,战场不能清理,射出去的箭,大战后丢弃的刀剑,我就没有办法。”
庄若宰听到这里肃然起敬,关切地道:“您凡事多多小心啊,这血战的事情保重自己为上。”
这忽然的热情话语,让陈留郡王有了微微的笑容,面对庄大人的真诚话,郡王来了一句套路上的话:“为了皇上,为保家卫国,大丈夫血战沙场,这是福分。”
庄若宰愕然的脸上都变了颜色,片刻后失笑:“这名将的名头儿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就您这一句话,是福分,就让多少人汗颜。”
对于别的人,打仗可能是功名利禄,可能是娇妻美妾,可能是衣食饱满,也可能是职责所在。
独这位八岁就从军,少年就名动天下,说书的把他的事迹当成古记儿来说的郡王,他认为能打仗,这是福气。
庄若宰郑重的拱拱手,送上自己的崇敬,也对这场就目前来看,只要明白内幕的人,都清楚打胜这将是不小伟业的战役,他庄大人充满了信心。
萧瞻峻带出来的人是老公事,而且忠心耿耿才给他们走这一场功劳的机会,陈留郡王为机密,也全是心腹能干的人。交结没一会儿就结束,萧二重回到长兄马前,下马伏地拜了三拜。
这里没有下雨,七月的好天气,繁星满天,夜风带着远山里的清凉。萧二爷面色一丝不苟:“大哥,小弟在这里先祝大哥马到功成,威震异邦。”
庄若宰见到,也下了马,也是三拜下去:“下官不懂打仗,但下官等待郡王凯旋归来,下官请酒喝!”
陈留郡王漫不经心地一笑,下马把两个人扶起,同萧瞻峻狠狠抱上一抱,说声:“二弟,你大嫂在京里,太原家里亏得你和弟妹辛苦操劳。”
面对庄大人,郡王则是慨然应下:“你回去就弄几坛子好酒,捡这秋初早开的桂花,一定要几年以上的老桂树,埋到树根下面沁上香,不日我就与你痛醉。”
月色明亮,把陈留郡王并不松懈,但很有底气的面容照亮。庄若宰心里闪动出一句话,英雄也!
他和萧瞻峻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车辆和人影在月色下变小更变暗,郡王的余威像是也远去,呼一口气,嘴上才张得开夸奖:“令兄真是英雄人物!这气势,压得我想夸他,却又怕用不好字眼亵渎他。”
这夸的是萧二爷的兄长,萧瞻峻笑得如沐春风,但只“英雄”两个字,萧二爷还嫌不过意。
正要搜寻出大段的话,把兄长的能耐表白一通,一声怪叫:“啊哟!”庄大人好端端的跳了起来。
把个萧瞻峻吓了一跳,还以为庄大人遇到蛇什么的,把手放到腰间剑上,侧身闪开一个攻击的势子,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庄若宰拿袖子在额头上擦来擦去,吐一吐舌头,一脸后怕的道:“东西总算交给了郡王,平安无事就好。这一路上把我担足了心,我真怕这东西半路上炸开来,我的小命就没有。”
说在这里一噎,又拿袖子拿自己的嘴巴,骂着自己:“大吉大利,不要胡说,这东西半路上才不会炸开。”
他是呆板的人,这副怪样子对萧瞻峻来说是陌生的,就把萧二逗得哈哈大笑,上前去,亲密有如知己般的把庄大人乱打自己的袖子拿开,在他肩头上轻轻一拍:“放心吧,这是梁山老王在的时候,特制出来的,不是面粉豆腐,吹一吹就出事,碰一碰就散开。”
庄若宰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只顾着懊恼自己失言,也就没看出萧瞻峻眸底的担心。
萧二对着远方那几乎看不见的黑点遥遥暗道,大哥,千万保重你自己!
他不见得担心军需半路上出问题,总却要为即将进入大战中的陈留郡王捏一把心思。
这虽是自己的兄长,但萧二也油然生出庄大人的心思。似大哥这般,不畏难不怕强,不惧血战,独揽狂澜,英雄人物,不过这般。
……
京里雨没完,晚饭后,柳夫人把准备好的东西,让人送进房门摆满桌子,请柳至看着。
“这是家里存的最好的阿胶,到手的时候,本家的老太太老太爷们,年老虚弱常看医生的,才分一斤两斤回去。这余下的我包上两斤,送给忠毅侯夫人安胎最好。”
“这龙眼银耳,也是上好的,”
“这是……”
柳至看得很认真,在柳夫人说完最后一样,自己也觉得满意,露出等着丈夫夸奖的神色时,柳至却找了找,见到另外的条几小几上再没有东西,他不满的道:“再也没有了吗?”
“啊?这些还不够吗?瑞庆长公主有孕,我送的就是这样的样数。”柳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对柳至解释。
柳至微一皱眉头,还是坚持地道:“再送些!可能超了瑞庆长公主的东西,这不妨。你把滋补品分一些出来,名头儿归给袁国夫人和他家老太太,把孩子用的东西添上金珠玉壁,也就遮盖过去。”
柳夫人为了难,吞吞吐吐地道:“如今我不是丞相在时的那几年,对你的心思总知道几分。你跟忠毅侯情意不断,你是为这个家,为娘娘,为太子殿下呢。但由着你的性儿攀亲密,瑞庆长公主那里,她难道不恼?”
眉头颦着解不开:“这也是瑞庆长公主跟忠毅侯夫人好,我才自作主张,敢把她们放在一例里,没想到你倒还嫌不好?”
柳至从容的就有一个好理由出来,抚住妻子的肩头,柔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为家里、为娘娘、为太子殿下,但你却把儿子忘记,我也为了云若啊。”
儿子是柳夫人亲生,当父亲的挂念上他,柳夫人不由得又是一笑,含情脉脉看着含笑的丈夫,听他继续循循:“夜巡的事情上,云若受到许多的好处,你我是他的父母,我们比别人明白。”
柳夫人嫣然:“为了夜巡,跟瑜哥璞哥争风去,功课总是在学里就早早完成,有那一天完不成,晚饭前也急急忙忙的完成。”
“这是自觉了,以后就是不夜巡,养成这习惯,功课上也不用你和我催,你我放心,这就是好儿子。这拿多少钱能买得来?”柳至也有得色。
“再加些吧,按我说的,加上两对孩子可以戴的金钏儿,手上脚上都要有。再加一把金锁,”柳至沉浸在焦急的喜悦里。
喜悦是因为小袁又要有孩子,焦急是不知是男是女,但不知是男是女,结果也都一样,将兑现兄弟们间的承诺,也焦急自家妻子肚子里一直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