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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观说出话后,袁训的脸就一塌拉。
在刚才他的低声下气,有一半是假装;他就要求他时,有点真实。此时,他就接近生气
并不虚假。
他袁家的孩子多金贵,贵到祖母疼爱,父母亲疼爱,曾祖母叔祖母老侯和国公,没有一个不是出门儿,也要把加寿放在心里。
现在袁训想不到小王爷门楣不错,他对孩子们所想的,是个个快活的长大,不受和少受委屈。
这当父亲的也魔怔进去,就不想想人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他应该想的是孩子们顶天立地,却偏偏往温室里花朵上想。
黑着脸,袁训脑子里就转动一件事,你小王爷生得不好生得不好生得不好,生下儿子也生得不好可怎么办?
我的宝贝滴滴还没有怀上的女儿,你家那蠢笨无比也还没有怀上的儿子配得上吗?
“你居然还不愿意?”萧观问得低声下气。
换成对面是别人,小王爷早就不干走人。可是姓袁的,萧观是稀罕他的。在京里就稀罕,但小王爷没察觉出来。一同到军中,这稀罕的感觉越来越浓,终于有一天,也许是石头城前,也许是石头城后,小王爷清楚了,自己是稀罕这家伙的。
冲着稀罕他,萧观忍气吞声:“要是生得好,我们家也不坏是不是?”说得手握全*权的梁山王府,好似街上大白菜,快来买喽,这菜不坏。
袁训眼光在萧观五官上转悠,这鼻子眼睛还能长得再俊吗?
萧观瞪眼。
袁训寻思这位小爷他娶的谁为着,是京中的名门,儿子以后会随母亲吗?
萧观皱鼻子。
袁训考虑…….
“姓袁的!”萧观忍无可忍,他没看出袁训的心思,他只恼火袁训让自己等得太久。
求人的小袁将军回过魂,就见到要发毛的小王爷。坏了,这位可是不能再等下去,急切间,袁训求证道:“你以后嫌我女儿丑,就不要了?”
“不要了!”萧观颇有气势的叉起腰,丑,自然就不要她。
“呼…….”袁训长长松口气,还好,还是有出路的。随即干脆:“行!”
明确回答一出来,萧观就不计较袁训大喘气儿。他的心全捏在袁训会不会答应上,还没留心他喘气的原因。小王爷笑呵呵:“那就这么定下来,我保你亲戚的命,一半是给你大女儿的周岁礼,余下一半是订你女儿的定礼。”
袁训自然答应,弯身感谢:“如此多谢您呐。”
叫他哥哥完全是互相恶心,这会儿没人,袁将军还是正经说话的。
“不过,你家的定礼是什么?”萧观这会儿极精明。
袁训就没有认真打算给他,就没想到过回礼。但小王爷讨要,总得打发他。袁训沉吟:“等我回家,让我妻子备一份儿送过来?”
萧观那脸色往下一沉。
“那我写信,让我家里这就送过来?”小袁将军急忙改口。
萧观脸色又沉一沉。
见袁训总也想不到,小王爷无奈只能自己告诉他,他神气地道:“我打苏赫,给你一个帮忙的机会,就这个算你家的定礼。”
说过,走得也很神气。
袁训追在后面:“哎,这礼我回得太重了吧?扣点儿下来,咱们换一个吧?”萧观粗厚的身板儿停下,大脑袋不耐烦的左右乱晃着:“我不介意和你谈上一天,可你亲戚能等吗?好吧,就算他是来帮忙的,现在也不打了,他还不赶紧的回去解释,项城郡王会怎么想,你家姐丈勾引他的亲兵叛变?”
袁训哑口无言。
“就这样吧,是你,我才这么痛快,只要这点儿定礼,就把我以后雪白白肥壮壮的儿子提前给你家。我正冤着呢,你就别再多想了。”萧观一面抱怨,一面在前面暗乐,这定礼真不错。
太过喜欢,萧观扭身笑:“小倌儿,你歇着去吧,找个安全苏赫找不到的洞呆着。哦,这里也没有好地方藏身,只有田鼠洞倒不小,安心啊,你家亲戚包我身上了。”
袁训在后面:“哥哥慢走,多谢您呐哥哥,我就呆你帐篷里,再安全不过。”
回去也不告诉陈留郡王许儿女亲事,怕生得玉树临风的姐丈要笑话这亲事许得不够好,雪莲花插在黑山洼里。
只说:“这事儿成了。”催着陈留郡王点兵给夏直,去把褚大这事情解决。
……
陈留郡王猜测得一点不错,项城郡王在帐篷里每过一刻,心似在油锅上煎熬。
随着他脸上的风雨起伏不定,侍候他的将军们都噤若寒蝉。
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自家郡王的亲兵,纠集一群人跑去陈留郡王那里。而且严重到,是*裸、不掩饰、虽然是偷跑却给留下的人口信:“我们去救亲戚。”
“他的亲戚怎么会到我的亲兵队里!”项城郡王终于咆哮出声,亲兵队长吓得直接就跪下,膝盖上的痛,让他省悟到,从褚大离开的那一天,像是前天还是大前天,他已经无数次下跪,很多次担心自己脑袋不保。
哪怕把苏赫的奸细招到亲兵队里,也比把别家郡王的亲戚弄到身边罪名要轻。
褚大汉!
亲兵队长在心里把褚大杀了一回又一回,怨天恨地想哭无泪。我和你前世无怨后世没有仇,你不能这样害我啊。
阴鹫般森冷眸光从亲兵队长面上掠过,又扫到地上,还是怨毒得像地狱里千年不能投胎的恨。
一个将军走上前想劝几句:“郡王,我们和他打官司,去王爷面前…….”
项城郡王全身的火都往脑顶门激去,嗓音凛冽难平:“王爷?”他鹅毛落地的轻声来说出心中难平的气,听得人毛骨悚然。
“王爷现在护着他的小舅子,巴结他的小舅子……”就在别人以为语声就要结束,可以摆脱这浑身发寒的感觉时,项城郡王勃然大怒:“小兔崽子,我和你没完!”
这里站的全是熟知项城郡王的人,都打个哆嗦,随即,都跟着恨上来。
“自从姓袁的小崽子到军中,咱们就跟着一里一里的吃瘪。”
“应该让他早点儿死!”
“他存在一天,咱们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回郡王,陈留郡王帐下广威将军夏直将军求见!”最后一句,是刚进来的守帐亲兵回的话。他揭帘进来的时候,将军们七嘴八舌正在怒骂,包括项城郡王在内,都没有注意到他。
亲兵无奈,扯着嗓门儿回了这句。
初时人人一怔,随即骂声更凶。“妈拉个巴子,他还敢来!”
“他把郡王欺负到这种地步,他敢来,我们不留下他,这脸没处儿摆了!”
“让他进来!问问他家陈留明目仗胆派奸细来是什么意思!”
热锅沸腾似的话语,更把项城郡王的怒火推上一个新的高度。轻柔的,把手近似无声无息的按在面前黑漆卷云边案几上,项城郡王真的发怒时,总是更阴柔的面貌出现。
腔调,也更不紧不慢,似拖着鱼线拽鱼出水,缓而紧带。
“请!”
亲兵得话正要出去,项城郡王又叫住他:“慢着!”他有感应的眼皮子跳几跳:“还有谁同他一起过来?”
嗫嚅几下,亲兵小声回答:“还有褚大他们。”
“你他娘的没吃饭!”项城郡王已经由口型感觉出来,但他的耳朵从刚才猜到褚大等人也回来时,就一直嗡嗡作响,项城郡王硬是没听到亲兵的话。
虽然,帐篷中很寂静。
人的心情很奇怪,明明猜出来,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就是褚大回来。但事到临头,总是盼望着不是自己希冀的他们出现。
再见到他们,不更是满心头的恨。
项城郡王大喝一声,拳头把案几重重一捶,怒气勃发随时有如山洪狂奔:“谁!”谁跟着夏直来的。
“褚大他们!”亲兵一昂下巴,高声回话。
“哧……”帐篷里无数抽气声,将军们也是早猜到,但事实摆在面前,尽皆愣住。他们是脑子里嗡嗡作响,陈留郡王的贴身家将,这个袁训喊陈留姐丈,却喊他夏大叔的夏直,以前是老郡王的侍候人,侍候过两代郡王,陈留郡王也当他是半个长辈,虽然他比陈留郡王大没出一辈的年纪,但忠心耿耿,都知道是陈留郡王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