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交个贵人太要紧。
汉川郡王说靖和郡王抱住袁家,长平郡王也这样看。他也想抱袁家,但梁山王、陈留郡王、龙家兄弟哪一个肯放他过去。让别的郡王们——汉川、渭北、项城瞧不起倒是小事。
有时候挺后悔,早知道小袁将军以后显赫到无人不仰鼻息的地步,当初他还是五品将军时,就应该对他示个好,有个结交之意。
小袁将军的当年,身在姐丈陈留郡王帐下,后来揭露他到军中是钦差身份,实际受梁山老王青眼。但他大破石头城打得漂亮,长平郡王夸声好儿却是不难。
可是当年?
谁想得到示好于他。
谁不眼红他是陈留郡王的妻弟?
撵他走的心一出接一出,这个倒有。
如今他是探花出身、军功有名、国丈身份——捧出新的权贵第一人,让人后悔的世上所有马也追不及。
现太子萧乾往大同,收到接驾消息,长平郡王起初憋屈,光彩的是龙家,是陈留府上,是梁山王,有他什么事儿,要他跑去。
结交太子不好吗?
长平郡王打听过,太子还小呢,他还没有参政,这两年儿子袭爵未必说得上话。再说太子也是袁将军的外孙,还是体现出袁家权势。而兵部尚书有足够的缘由为军中爵位的更换进言。
长平郡王按规定日期来的并不痛快,但也幸好他来了,不然他怎么能发现这一行里另有藏龙卧虎之辈……
前面的老人慢悠悠逛着,把新城的热闹津津有味品尝。在他的后面,长平郡王的眼力看出八个护卫。迎面,江左郡王萧德宝和他的爹葛通再一次和老太爷“偶遇”。
“听书吗?”葛通问道。
“走。”老太爷和父子们走入茶楼。
对面,是个药铺,长平郡王只能再次“肚子痛”,在药铺里抓过药,让人扶着往茶楼上等药熬好,就地儿喝。
他病的走不动,又嫌药铺味道浓,茶楼最近不是。
又一回,把葛通对老太爷的亲昵作个打量。
听不到对话,却看得见神情中满满的熟悉感、亲近感和亲昵滋味。如果是年纪相当的一男一女,长平郡王会当是葛通的旧情人。如果是一老和一个中年人,颇有主仆意味。
想一想葛通的出身吧?
不是葛家门第,而是他少年就在太子府中当差,是名动天下的太子党之一。
那对面这个人还要猜吗?
萧德宝这猴急的小子,和小王爷萧战也开吵的小子,沉静安稳的倒茶续水,上茶点心等等侍候着。凡是茶水和点心,他也不顾主客,他先喝他先吃。
吃喝过,再把水先给老太爷添上,再给父亲添上。再把茶点心送上。
这是他眼里没客人吗?
这是试吃的。
长平郡王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那对面这个隔着数张桌子的老人还用猜吗?
霹雳动天地的身份——太上皇。
葛通的旧主人。
药汁熬好送上来,很苦,长平郡王一口一口呷茶般喝着,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在想怎么得太上皇青眼,天天肚子痛,没口的喝苦药也可以。
……
葛通与其说一连数日没看出长平郡王的用意,不如说他的儿子袭爵没有数年,他需要结人缘儿。
再者他了解太上皇的脾性。
往这里来,要看的就是实情实话实在的人心。不管长平郡王打什么心思,葛通能做到的只是在他陪伴之下,太上皇不受伤害。太上皇怎么看待或处置长平郡王天天和他在同一个茶楼上坐着,太上皇不走,他就不走,那是太上皇的事情,轮不到葛通插手。
和宝倌都装着看不到长平郡王暗沉明显是寻思的脸儿。
“打猎?到了这里当然得去。”
“等安排好,防沙林那里是好地方,一定得去。”
父子一人一句哄着老太爷开心,在说书的间隙里说个不停。
长平郡王暗暗记在心中,倒不用去讨好梁山王带上他,梁山王不会在太上皇面前把别人全塞墙角里,已开过会议,护送太子游玩,诸郡王都有份。
……
太子是个好名头,梁山王好好准备一番,于数日后离城,请太上皇祖孙观赏禄二爷的好手段——防沙林。
为防奸细,起个大早这事不用。半上午的,出去一队人,隔会儿,又以巡逻名义出去一队人。太上皇的车辆夹在商人车队里陆续出去,最后是尊贵的祖孙便衣出城。
天色已过午时。
傍晚到防沙林,见一轮红日准备西落,映的流水微微的红。
香姐儿飞红面容,听着梁山王伯父毫不掩饰的夸奖她和沈沐麟。沈沐麟捅捅柳云若:“肃穆的听,这会儿战哥也在我下面。”柳云若回他一笑。
“旧年这里本没有常年的溪流,雨季才有积水汇流,不过三两个月就干涸。二姑娘栽下许多树,渐渐的有小溪流,去年有了这河。”
内陆出来的人眼里,那不应该称为河。
夕阳下细小的一跃就过,水浅的也如失手洒落草皮上水。
但是郡王们纷纷道:“真不容易。”常年在这里的他们知道系住水土有多难。
风起于林外呼啸有声,梁山王更加骄傲:“殿下请看,这风吹得树林也动,换成夜里时辰,若没有这树,春天里新城也冷上一倍。”
“咦,那是什么?”
伸头探脑中,白大帅对着小河遥远处指着。
一只黄羊悄悄的喝水。
梁山王咧嘴笑:“静姝,晚上有羊肉吃,这东西喜欢成群结队。”
取下小弓箭,白大帅虽没有箭,却可以做个开弓的姿势,小脸儿嚣张:“看我给它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