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挟块鸭头正在吃,筷子敲着鸭头笑:“凡事都寻做头的,今天你请客,可不是你要补酒?”
尚栋眼睛一斜,放到胖队长身上,拿过酒壶显晃,整一壶酒,送到胖队长面前坏笑:“凡事都寻做头的,送钱来的队长,你管钱你应该最大,你喝这一壶。”
月光映照在镇南王世子的面容上,他今年愈发长的像他的老子镇南王,以前的胖点滴痕迹也没有,清秀夺目,眉眼俊俏。
就只有一点没变,和坏蛋舅舅还是亲香。头往袁训肩膀上一倚,对着尚栋摇头晃脑:“舅舅让我喝,我才喝,你指使不动我。”
袁训搂一搂他,笑说很是,当舅舅的在外甥这里,还是自有一段的得意。
柳至刚数了银子放入怀中,腾出空来了,取笑道:“你都这般大了,还贴着舅舅,舅舅早就烦你,你还不知道呢。”
元皓一天一天知道国舅是重臣,而他长大了不能再肆意贬低,柳家大狗这话不能再说,柳大坏蛋也不能提。但胖队长几时没有法子,反取笑道:“这是眼红嫉妒,你家柳小坏蛋不在身边对不对?”
在座的人尽皆绝倒,谷凡笑道:“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有前言,得接上后语,大对小,有柳小坏蛋,不知大坏蛋在哪里?”
柳凡笑着给了他一拳:“他已经影射到十分,不需要你多话。”谷凡笑着躲开。
都是四十出去的人,嬉笑俏皮还如少年时候,俨然还是亲密知己。坐在亭子下面的尚老大人觉得月光明亮了又明亮,往他的面上移动。
这些嬉皮互骂的,没有一个是一般人。从身份从地位上数,清一色本朝重臣。
就是那巧骂了人,还有人帮他揭开谜底,正得意摆面上的胖队长,也已经是个重臣,不过他不在前太子党之例就是。
尚老大人还是只看儿子和他的“狐朋狗友”们。
他貌似不记得史书上有这样的先例,重臣,是知己,又都在少年时相识。彼此知根知底,办起差事不管交接也好、配合也好、互挑错儿也好,都丝丝合契。
所以重臣,并不仅仅是他们都有一个好出身。
太上皇总是不服表弟袁训带出息孩子们不无道理,太上皇才是出息人的那个,这些重臣都出自他的门下。
因此难得的,没有受到过多的猜忌,也没有人大红大紫以后就歪到根源上。
从到太子门下的那一天,就一直在荣耀里。荣耀到了十分,再添也添不上去。
荣耀中会生骄傲,但也能让人清明。
压倒别人,也不过是为衣紫官贵。已经衣紫官贵,一干子人就很会享受。
不管哪一个放在自己官署里,说话都响当当。但春夜月好,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
没有人想到分个高低一二三四五出来?分出来了又能怎样,第二天还是联手办公,配合着当差。
都懂的,所以玩的时候也尽兴。
依着尚老大人他是看不够的,但如意站在身边,低声道:“夜深了,祖父母请去歇着吧。”
尚老大人夫妻这才离去。
……
姜小采大约能猜出她一时的移情别恋——当然她还没有恋过定亲的那位——那心上人加喜,只怕是个姑娘。
白大帅和安书兰的耳珠在她面前总晃动,书兰又分明小姑娘名字,但她一开始鄙视这些人,到后来忽然爱慕加喜,眼睛里看不到别的。
但是在今天,她终于看出来了,最神气的孩子白大帅是个小姑娘,安书兰也是个小姑娘。
眼前薄雾浮起,伴着“哧啦”一声,这是菜下热油锅的动静。
这是院子里,正中摆开一副锅灶,方便观看的两边摆开好些锅灶。再往上,是房屋的走廊,那里坐着太上皇、姜老者及姜伯昌、仲盛、叔满等人。
他们在学做菜。
正中的锅灶后是当地请来的名厨,两边摆开的锅灶后面是姜小采、加喜姑娘等人。
姜伯昌大不为满:“爷爷,小采不当掌柜娘子,以后要当厨子,您不嫌丢人吗?还让我们来看,我还没有睡好呢。”
姜老者凶巴巴:“当掌柜娘子就不能学做菜了吗?”骂的姜伯昌不说话,姜老者自我感觉再次良好。
对着太上皇敬酒:“呵呵,您请,您这个法子可真不错啊。”
摆开在院子里,大家看着学做菜,让小采当姑娘的心更多出来,说不好,还把另一个孙女儿也带好。
瞄瞄意兴阑珊的姜大采,姜老者对太上皇又一回生出敬佩。看看人家这老太爷当的,带孙子就是点子多。
姜大采正在取笑姜小采:“妹妹,别又切到手。”姜小采给她一个大白眼儿,就又忙着去看请来的厨子,更多看的是安书兰。
她耳上的耳珠在日光下放着光,让姜小采懊恼不已。这是个不错的珠子,在她的首饰里还挑不出来相媲美的,可她……却当他们是穷鬼。
由安书兰半垂小脑袋切菜的关注,再望到加喜身上。姜小采涨红脸的想,这是个姑娘,她们的关注神情一模一样。亏自己看成加喜爱做菜,所以自己也跑来学菜。
菜已经在手上,学就学吧,姜小采已不在乎,只是茫然多出来。加喜相当能干,跟她们在一起的孩子们相当能干,是怎么学出来的?
莫明的有了委屈,觉得自己不如她们,又认为自己可以跟得上自己,把手里的菜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