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人对韩三老爷笑:“兵部里有人弹劾你,但是除去寿姐儿事情以外,我可不循私,你自己先有个防备就行。”
三老爷不以为意:“咱们一门心思只为寿姐儿,除此以外不必循私。循私这事儿,可对不住忠毅侯。”
大家一起点头,要说大家成亲戚以后,对袁训愈看愈佩服的,是人家不需要结党。早年前太子党自成一派,是皇上亲手组织,还用结别的党吗?
太子党中的人也是不循私的,朝野上下盯着他们,只只红眼睛,也没法儿循。
新老臣之争中,又盯着他们,皇上也没法儿为他们公然循私。
袁家门里的功劳,不管是袁训的,还是执瑜执璞,还是加寿得太子专宠,都有光明正大的原因。
袁训也没有寻亲戚们把杀人案犯轻判过,或为谁谁多走军需过。至于互相提个醒儿,通个消息:“你当差要谨慎,有人说你什么了,”不过这些,如今天常大人对三老爷所说的:“有人弹劾你,你自己有数就行。”
这类的消息,有时候衙门里的杂役也能打听的到。
至于是谁,三老爷也底气十足:“不用明说,我自己知道。”
今天是为加寿来的,这样的话只说到这里,常大人几句作注脚:“大概有人也许会说,我衙门里知道的话提点给你们一句半句也叫循私,为了加寿本就是这样。难道别人针对加寿,我知道了,还干看着等别人得逞,最后一路杀到我头上,这就叫不循私?”
傲然地一抬下巴:“老夫我办事尽我所能公正,不设冤狱,不乱攀扯同僚,孩子们亲事上没有弄诡计,自问老夫还算过得去。”
大家轻蔑一笑,接下来又说了一回正经话,不过是怎么为未来皇后加寿添砖加瓦,小心提防,傍晚前各自告辞。
常夫人挽留韩家用饭,韩世拓说家里有祖母老太太缠绵病榻,能多陪她就多陪她。把费玲珑带上,先回自家。
费玲珑是以准曾孙媳身份侍疾的人,出来前说过晚饭后送回,费家并不担心。添喜在家,姑嫂玩上一会儿,一更左右,文章老侯亲自把她送回。
费老爷夫妻接过小姑娘,问她玩得好不好。费玲珑自然说好。张大学士为了加寿都肯强压门生,韩家对这儿媳妇没有任何不满意之处。
这门亲事虽带足缘由,但到今天,再没有不和谐。
……
夜风下现出城池,从表面上看没有烧杀的痕迹,只城头原本应该飘扬的旗帜不再,静寂寂中带着死城的味道。
看到这里,皇帝深信这城已让强盗占领。他从海边出来经过这个城池,曾经是繁华的,曾经在夜晚也有行人喧闹。
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亲临城下的皇帝勃然斥道:“去人,把这乱平了,把大胆妄为的人拖出来当众斩首!”
“是是,二老爷已去交涉,说今晚就入城。”随行的人回话。
二老爷,是行程之中对镇南王的称呼。
这城里有强盗,附近的驻军赶来,半路和皇帝遇到,镇南王单独见为首的将军,对他亮明身份,大家到了这里,王爷又赶着去议定夺城事项。
皇帝望过去,乌压压的军队滔天般气势,他的心里才好过一些。
接下来是心急如焚的等待,好在很快镇南王回来,对皇帝道:“说好了,让人绕到别的城门潜入,这个城门上牵制强盗,约见面谈话,问他要什么。”
火把明亮的点起,有一个士兵出来,对着城上高喊:“哎,听着!我们邱将军到此,有人能说话没有?”
城头上有人回:“哎,什么将军,把官印弄一个来我们看看才信你。”
邱将军在城下骂:“莫明奇妙,老子官印一亮,你们就伏法是怎么着?”
但是取出来,寻张纸盖上,缚到箭上射上城头。
城头又回:“哎,这将军是真的,你胆儿肥不肥,要是有胆的,只你自己近前来说话,别的人退后!”
皇帝怒骂:“他凭什么指使官员,问他要什么,就说!先还城是大事。”
镇南王想想:“一城的百姓在他手里,依他才是。”但是不让邱将军过去:“这强盗未必认得你,谈判还是我去合适。”
把兵器暗暗藏好,邱将军的盔甲穿在身上,镇南王独自带马,缓缓的往前行走。
听上面人说话:“站住,就是那里,不许再近前了!”
镇南王奇怪:“这人说话好熟悉。”但依言住马。
“嗖!”一声,这一箭之威似狂风暴雨,天地间似有旋风起来。再看只一声,倒有数枝箭飞来,“叮叮叮”数声,把镇南王身后封死。
长公主眨眨眼睛:“这箭声好熟悉?”皇帝也支起耳朵张大眼睛。
箭过,城头有人大叫:“看好了,你要敢走,远不如我家小爷箭快。你老实原地呆着,给你封信看,你仔细地看。”
又是一箭,对着镇南王闪电般过来。
这一箭并不迅急,而到了近前,镇南王用手一抄,抄到手的同时看出没有箭头,没有伤人的意思。再看箭杆子,镇南王瞠目结舌:“这是…。”这箭杆子与别的箭不一样,他认得。
把缚在上面的信打开,果然见一个官印,一行字。
“水军将军袁执瑜无奈占城,请进城说话!”官印,正是执瑜的。
镇南王电光火石就洞察这里的用意,哭笑不得而又欣慰无比,对着城头大喝一声:“我是姑丈,你小子别放箭!”
城头执瑜闻声惊跳:“姑丈,”他也瞬间明了姑丈在这里的好处,姑丈能调兵啊,往城下就跑,边跑边道:“小青,备马,姑丈在这里,伯父也在这里。”
刚才喊话的人是孔小青,因此镇南王才觉得耳熟。孔小青拍拍自己脑袋,也挺乐:“老爷在这里,那太好了哈哈,想要多少兵都有……”一溜烟儿往城下跑,边跑边吩咐下面的自己家人:“备马喽,援兵到喽。”
城门内,本城县官已得到解释,也认可袁将军的举动。他不认可呢,他现在执瑜手下看管,也没有别的办法。听到这一句,如释重负:“呵呵,这就好这就好,这城您可以还给我了。”
城头的这一幕,皇帝不知道,城下的一幕,他也泛奇怪。“姑丈?”皇帝问长公主:“你丈夫的亲戚当了强盗?”
长公主却猜出来,抿唇含笑:“哥哥,您自从听到强盗占城,就带着气足不愿意多听话。姑丈的亲戚是姑姑的,这亲戚倒是你和我的,而他还能是谁的姑丈?他又有哪个内侄儿有这样的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