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这个时候,转悠矛盾的也转悠几个回合,侯府的大门才正式打开。
沉重肃然的朱红大门带足骄傲一分分往两边移动,既是提醒太上皇太后驾到,也表示忠毅侯府这京中权贵结交四海的序幕拉开。
加喜的生日是在宫里过,初回京家宴时,主人三年劳顿需要休息。只有这一次,借长女生日,才真正是侯府再次面向京都、面向全国上赶着来结交的人。
……
这是个早饭后、午饭前钟点儿里最合适拜客的时辰,熟悉的人早早到来不赶这个钟点儿,晚到必然有事主人也不会怪。不熟悉的人大多这个时候进门,往大门上看看,往角门去走。
门前街道本是私街,寻常时一目了然看到街口。今天人多难以看透下马的坐车的后面,街口一顶轿子停下来,也就不怎么吸引视线。
轿旁陪着的家人问声:“姑娘,怎么停下来了?”轿内坐的女子轻轻咬牙,一刻钟后把帕子拧着回话:“起轿,送拜贴。”
贴子最早送到称心手上,称心念着:“……文家?”地名是外省的,又有一行小字,曾西伯郡侯府。
称心不认得,她的母亲连夫人舍不得会别人,陪女儿坐着,见女儿为难就要伸头:“我的儿,我代你看看。”
称心阖起贴子嘟嘴儿:“母亲,这不是自家,怎么好乱看?”连夫人轻笑:“是了,你分的很清楚。那请你婆婆帮着看吧,兴许要紧客人我本不应该打听。”
称心转嗔为喜:“母亲不要生气,实在是两家各有事情不同,家里的事情我听到,也不会对婆婆说是不是?”
连夫人本就不生气,反认为女儿明理方能管家。听过更笑道:“家里的事情?这才是你的家,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家里不过是你歇脚的地方,是你大姑娘的上好客栈。”
称心嘻嘻一声,再正容吩咐丫头送给婆婆:“从没有听过郡侯的话,这是哪一等的爵位?竟然按哪一等对待,请去哪个客厅说话,才有她的知己?请婆婆示下。”
宝珠收到也茫然,去见她的婆婆袁国夫人。袁夫人却知道:“开国的时候有功同姓之臣封镇南、梁山、忠勇王爵。又一等封郡王。异姓的封郡公、郡侯等。现在已没有这个爵位,倒是这一家子来历有些。”
“是哪家?”
“文家有一位姑奶奶入前太子府,生下一位殿下后,不等他有自己的府第就已身故。这位殿下是安王殿下。”
宝珠心中已有一个招待的主张出来时,袁夫人又道:“而来的这位文姑娘排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安王生母临去世以前,为他指的亲事。”
驾鹤将归时为儿子指娘家的亲事,指望有娘家的人照应,这不稀奇。宝珠答应着,心思又变一变:“那应当请这位姑娘去正殿见太后才是,说到底是太后的孙媳妇。”
袁国夫人是出来见的宝珠,笑道:“先别请,这里有两个对待,一个当她普通姑娘,一个当她太后孙媳妇,等我问过太后,请太后自择。”
婆媳来见太后。
太后刚到刚坐下,因念姐儿也为加寿而来,正问她新婚可好,家里人可难管,热心出着主意。原本是满面春风,听完诧异的手按按额角,让再说一遍:“谁家到了?”
“曾是郡侯府的文家。”
太后大吃一惊:“她们怎么来了?”
袁国夫人和宝珠让太后吓一跳:“不能来吗?”
“奇怪!”太后明显寻思着,好一会儿才解答:“开国时候有一些爵位,没过两朝就抹了。为了安抚,这些人家可以送人以近天颜,”对太上皇似笑非笑吃个沉年旧醋:“当年宫里是有这些人在?”
虽然没有笑容,太上皇知道太后并不是真生气,一笑不做回答。只暗示太后:“你要说多少?”对小六等看看。
念姐儿最有眼色,见到起身:“外祖母和舅母有话回,我们外面转转,去问如意讨东西吃。”
任保送走她们,又清了清闲人,正殿偌大地方只有太上皇太后和袁国夫人、宝珠。
太上皇闭目养神以前,喃喃道:“元皓今儿起晚了不成,昨天不是约好早来陪我。”就神游走了。
太后压低嗓音,既没别人在可以说得详细:“皇帝为太子的时候,就有这些人在,一家子送一个姑娘进来。可怜皇后当年吃不完的醋,却不知道皇帝当年还算给柳家颜面,直到成亲后方许这些人进门。不能和梁妃张贤妃赵妃她们相比,这些人虽得宠也是有限的。”
太上皇接上话:“吃醋这事情,是好事儿啊。你也喜欢过。”
太后佯怒:“眼睛也没睁怎么听到我说话?快去想你的胖队长。当年我何曾这样过。”说着自己也乐:“这个名字竟然成了正经绰号。”
太上皇继续养精神,太后继续说起来:“随皇帝进宫后,我冷眼看着文家没再得宠过,本来嘛,太太平平直到安王出宫。但那一年不是拿下靖和、东安郡王。文家的人跟在东安郡王帐下,仗着祖辈开国时的一点儿功劳,”
太上皇又插话,徐徐但有嫌弃:“哪有功劳?开国的时候死伤那么多,依你这样说件件有功劳。后来抹去这爵位不用,而不是抹去袭爵,就是封本就不对。”
“是了是了,你是这样想,人家是那样想。人家以为有功劳,要为东安郡王夸口抹罪名,结果把你和皇帝一起惹恼。”
“哼!”太上皇嗤之以鼻。
“文妃的死对外说是病故……”
太上皇不悦:“你话太多了吧?又偏心过了,我要不天天跟着你来这里,不知道你还要说出什么。病故,就是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