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第七百五十二章 回京(3/4)

太后沉下脸生了气,柳夫人离得近,把柳夫人骂道:“难怪经常来看我,不打好主意!一定弄哭了,你们才如意!”

骂的柳夫人柳云若一起跪下,耳边是让加喜哭声带出来的多喜、增喜和添喜同时大哭。

小孩子哭是会传染的,有孩子的家人都见识过。柳云若更尴尬,直到出宫面上发烧也没有恢复。

柳夫人这一回没有骂他,在车里叹气告诉了他:“你纵然想上心,也得先哄得加喜跟你说话,慢慢的,她才肯用心听你的意思。以前没陪她玩过,她认得你是谁?”

柳云若太难为情,嘴硬的道:“三岁了不是吗?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搜枯肠的寻出来一个人:“多喜郡主的哥哥,元皓小王爷四岁的时候离京周游去了,难道路上也是天天大哭不成?他三岁的时候凑热闹夜巡,虽然坐在车里吃东西,但遇到打斗并不害怕,偏加喜这么胆小不成?”

柳夫人还是没有动怒,慢慢的说给他听:“姑娘和小子不一样,姑娘里挑死理,也挑得出来千里走单骑的。但整个儿来说,姑娘跟小子比,到底气怯弱些,这是一。放你面前你兴许不认。你再想想,你自己也说,元皓小王爷跟着夜巡坐在车里,车外面又是什么人?是他的表哥们,周围胆气壮他怕什么?那时候他是三岁了,加喜还没有三岁呢。小孩子差上半年三个月,胆识都可以大变样子。”

柳云若还是死挣理儿:“我想想,小王爷也跟加喜这年纪的时候出来过一回?”

柳夫人好笑:“不同人家,性子不同。像你不到十岁满街上夜巡,前年来的我那远房表亲,那儿子比你还长一岁,六岁还见个虫子哇哇大哭。加喜不到三岁,你当她是金刚女菩萨吗?说到底,和你不熟悉!这又怪谁?从她生下来带着你去看,你不肯哄她,”说着气上来,是想到萧战。

“你呀,是不如梁山王小王爷。小王爷两岁会哄加福出门儿,到现在太后津津乐道,几时想到几时笑的合不拢嘴。你十二了,三岁孩子也哄不好,这人,丢定了。”柳夫人翻个白眼儿。

柳云若无话可说,闷闷直到家里。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看出端倪,当天柳至回房,欣喜的说出来:“云若总算转过来,虽然看不出有几分,但他哄着加喜回家来,太生硬,把加喜惹哭。”

柳至丝毫没有奇怪,一边换家常衣裳,一边道:“该懂事了,生在这样的人家,哪能浑浑噩噩到大才明白!”

趁热打铁,把柳云若叫过来。柳云若垂着脑袋,以为父亲又是一顿好训,乖乖的站到他面前。

柳至淡淡:“听说你宫里丢了人?我担心的不行,这以后你上任去,哄不好个孩子,官还能当上三天吗?等我老了,这家交给你,你能办成什么事情?”

柳云若嚅嗫:“加喜小,听不懂我的邀请。”

柳夫人斥责:“说加喜不应该小也是你,如今你又说她小?到底她是应该听得懂你的话,还是不应该听懂?”

“听懂话的时候,有听懂话的说法。听不懂话的时候,有听不懂话的主张。你这是给自己开脱的话罢了。想说你以前小,你以前听不懂我和你母亲说的话?”柳至又是讽刺。

柳云若讷讷:“没这个意思,是……还需要点儿功夫。”

“别是水磨功夫行了!你岳父要回京,如今没有许多功夫给你!要说早几年,加喜刚生下来,你完全可以水磨功夫。如今,哼哼!”

直到柳云若回房,父母亲的嘲讽声还在耳边。他双手掩住耳朵本不想再会任何人,房外兄弟们过来:“云若夜巡去了。”

柳云若答应着出来。

家人叔伯列队跟上,出这条街口,柳云若手一挥,数队分开,兄弟们跟着他往各条街上巡视。

自从大年初一的那个夜里,柳云若巡视的路线做了变更,再固定下来。每晚,他先去陆家门外站一站。还是见不到陆长荣,柳云若冷哂离开。

再去茅家,刚好和茅都遇上。茅都低头不敢看他,暗恨自己不防备,又忘记今晚柳云若会出来。这小子,是来示威的!

最后去卫家,隔开半条街站住。兄弟们凑上来低语:“这小子今晚又弄什么手脚?云若,还要等吗?今晚动他的手!”

柳云若眸光闪动,慢慢地道:“不急,再陪他玩几天。”夜风拂动他的发,也拂动他的心情。直到今天,他也不是争媳妇儿,加喜还没三岁,怎么可能谈得上有情和有意。他争的是京中贵公子中的地位。但觉醒的心情里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如卫戒等人更是想一想都不可以。

……

行船的路上,每一天小十都很开心。让他父母有意说话,却不是有意烙印在他小心眼里的话,是小十的人生宿命。他要达成,天天似过年。

还有几天的路时,二老王、大学士和老侯等归心出来。回味三年游历,都觉得能见山水缘分不浅。是曾打到亲家府上的梁山老王,也开始盘算回府后怎么请客。

舱外过来袁家的小子:“侯爷请老王爷过去说话。”梁山老王过去,见到太子大学士等都在这里。看一看老国公气,梁山老王要笑话他:“看你满面红光的,这船上的饭这么好,你呆船上别下去了。”

老国公回他一笑,脸上更红润油泽。

十年前他受伤以为不能再好,当时又不能原谅老国公夫人。在宝珠自军中接他回家的路上,想到虽有几个儿子,却其实贴身无人陪伴。最心袁训,又不是儿子。没理由要他长伴房中。当时还看不见,心情灰暗不能自己,轻生的念头都有过。更别提游山玩水,坐着大船看两岸风光。

从第一天吹到水上的风,他的饭量大起来。没半个月胖了不少,要不是起早带孩子们练箭,只怕腰带要放些尺寸。

老王的取笑,在老国公看来是得意。笑容忍不住的出来。袁训看在眼中,也很想得意。但他请来众人有话说,清清嗓子道:“要到京里,回家报信的快马已打发走。咱们也是说说见驾的事情了。”

文章老侯兄弟吃上一惊,但没有说出来。只兄弟对视一眼,都有疑问,还有见驾吗?在他们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但这一看以后,从对方的眼里莫明的明白了。

是啊,还要见驾呢。这一行可没有闲着。

元皓嚷嚷:“坏蛋舅舅,我们还有一百两银子没花出来,好孩子小气鬼儿,独她放了伍拾两。”

好孩子噘嘴儿反驳:“我问过姨妈,明天还有最后一个养善堂,我又想着兴许还有条路没有修,你们给银子又快,我留下来了,最后给,怎么了?横竖到京里以前我会给完的。”

元皓还要吵吵,镇南老王笑道:“你们倒也痛快,钱花光了回京去,皇上的恩典银子尽力尽心。以我来看,皇上会夸奖你们的。”

小十跟上:“我也花了。”陈留郡王笑话他:“现在这一队里多个你,我看出来了,以后拌嘴吵架的,必然你是头一个。”

文章老侯心里慢慢定下来。要说这几年领皇上的银子,有孩子们看着呢,可没有少花,也没有乱花。见到路是必经的,损坏了,他们地修缮。附近衙门里让他们记上一笔。桥不稳当了,他们修了。几年经过的地方,春荒夏涝秋收欠冬天寒,该帮棉衣粮食医药,凡看到的,都没有错过。

让家人们积存了钱,带回家去是出门跟来一趟。但主人们不管大小,到今天为止算两袖清风。

这模样,自然是要见驾的。文章老侯暗暗钦佩,有忠毅侯在,哪里会安排不好呢?他说怎样是怎样。

袁训倒没有说太多,主要请张大学士说说见驾的礼仪,揣摩下皇上可能会一个不少的宣见,会问什么话,怎么回妥帖。又有小黑子是初到王府初进宫,但做为元皓的跟班,不能让太上皇太后担心。也匆忙教起来。

这一天,这样过去。

第三天,快马到京中,袁家门外下马,看门的见到露出惊奇:“这不是跟侯爷走的人吗?回来了,你们回来了?”来人不及回他的话,问声国夫人在哪里坐着,赶到那门外去。

袁夫人和老太太最近天天在说几时到家,听到有话回急忙让进。袁夫人满面喜悦,头一个问小十:“小十公子好不好?”再问老国公。老太太把从好孙婿到宝珠一个一个问下来,又让关安家的、天豹家的,和奶妈卫氏来听。打发人,往各家里报信,约好那天码头上接船。宫里,是两人亲自去说。

消息很快传开,而常家和韩家阖家欢腾。董家阮家钟家也有欣喜。街上谈论不休,说忠毅侯这一行玩的过瘾。而这个晚上也出了事情。卫家的儿子卫戒,茅家的儿子茅都双双出事。两个人都烂醉如泥,在各自亲戚床上让发现。

卫家是依靠亲戚进的京,他的亲戚依靠他家进的京。有一个小女儿,生得不漂亮也不丑,打死卫戒也相不中。众人寻来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小儿女共眠共枕。

茅都也是一样,与他亲戚家一个有名泼辣的寡妇的女儿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寡妇寻死闹活,往顺天府告了,又往茅家门上撒泼。

和柳云若差不多的年纪,有的人不相信他们会人事,有的人觉得这年纪还是长成。这不足以影响和袁家有关人的欢乐,只是让柳至父子长谈一回。

……

烛光把书房撑的满满的,父子们神彼此可以看见。柳若打量着儿子,柳云若也猜测着父亲心思。

“你长大了。”柳至头一句话。

柳云若没有回避和退缩的神,他动用家里的兄弟们,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从没有问过。面上更见平静。不疾不徐回话:“只可惜走了陆长荣,他今晚还是不出家门。”

“还有吗?”

柳云若心平气和:“还有凌离。”

“凌离不会。”

柳云若眸光有三分跳动:“这么说,是父亲安排了这一出?”柳至没有发怒也没有斥责,摇一摇头:“跟你夜巡的三叔对我说的。但凌离不会。”

下巴轻抬:“怎么?你本来把他也要送到女人床上?”

柳云若身子动了动,他可以坦然面对父亲,声称自己害了卫戒和茅都,还有意陆长荣。但说到凌离,有了不安。

“我只想困住他问个明白,父亲说不会,请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和我抢加喜?”

柳至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那是因为你蠢笨,他瞧不起你才有一出子?”

“可瞧不起我,他可以明说!”柳云若激昂的说过,立即后悔。

柳至冷笑:“明说的话,你听的还少吗?”

柳云若还是来火:“但是他用不着那样的方式,父亲您知道他怎么骂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