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第七百章 早有准备(3/4)

他们的眼神里终于出来乞怜,但袁训苏先却不为所动。冰凉的眼神以对,苏先讽刺道:“难过吧?打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把我们撵出去,我们撵出去你们会照顾这些人吗?自作自受,我们有药也不救你们,留着你们给别人看看!”

一拽袁训转回庙中。

孩子们围上来,胖元皓最为积极。哪怕他看到舅舅打了别人,也把袁训四处检查着:“舅舅,你伤到没有?舅舅,你生气没有?”

袁训哈哈一笑,把他抱到手臂上,狠狠亲一记胖额头,亲的元皓格格笑着,袁训道:“有你帮着舅舅,舅舅只打别人,也不会生气。”

也问他:“你还生气不生了?”

元皓用脑袋抵住他:“生气还在生气,他们欺负舅舅,元皓要一直记住!”

“你几时不生气了,他们也就改了。”袁训逗着他,也是真话。

元皓听不出来内中的意思,瞪大眼睛问:“如果不改呢?”

“那你再教训他们,就跟刚才那样骂,可好不好?”

胖元皓喜欢了,和舅舅成交:“就是这样。”让袁训抱到庙里去。

太子和齐王回到为他们临时搭建的屋子,哪怕看过许多书,听过师傅们讲课,但因为亲眼所见,还有忿忿不平。

又闷闷,齐王道:“英敏,我们两个在这里好似废人。”

二位殿下生下来,就注定是指挥的人物一流。但在这里他们能做什么呢?调兵调粮调药的公文已经出去,调动不了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

太子也就道:“我们还不如二妹,还能认得草药。”

“也不如元皓,还能骂的酣畅。”齐王自嘲。

说曹操,曹操到,元皓的话从隔壁出来:“舅舅,咱们真的一直帮下去吗?”

“这个问的好,咱们两个开个会怎么样?”袁训的嗓音。

“好呀好呀。”伴着啪啪声,是元皓拍了小手。

“如果咱们不管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生病?”

“会的!”

“如果咱们不管他的话,本县只有几天的粮食了,他们没有吃的,会不会丢了性命?”

“会的!”

“丢了性命,朝廷就少一个种庄稼的人,就少一个经商的人,扬州就不会繁华,银子就收不上来,咱们路上可吃什么喝什么呢?现在咱们花的,可全是京里给的钱不是吗?”

元皓的嗓音里有了欢快:“元皓懂了,他们虽然有不好的人,但全是交税钱的人。”

“元皓真聪明。”袁训夸着他。

元皓就请战:“元皓做什么呢?汤水是舅母煮,药草是表姐认,元皓花京里的钱,元皓也要露脸面。”

“你呀,给我听好了。各人出各人的力气,能帮的,你就尽力。不能帮的,你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就是帮了大忙。”

“好呀好呀。”元皓的嗓音里无处不是笑意。

太子和齐王失笑:“这这……”太子探出头去:“岳父我们在这里呢,我们听得见。”

袁训故作讶然:“是吗?大小爷听了去?”

齐王也跟出来:“您这不就是说给我们听的?”

“是说给元皓听的,元皓照顾好自己,就是帮大忙。哥哥们照顾好自己,也是帮大忙。”元皓又来维护舅舅,而且举一反三,把意思更挑得明透。

袁训忍俊不禁,在元皓胖脑袋上揉按着。元皓享受着这宠爱,喜滋滋儿往袁训怀里更挤一挤。

……

这已经是帮了大忙。

从城里回来的人,见到亭子旁边忙碌的人,都是这个心思。

长亭是按里数来的那种,所以就在道边儿上。离袁训所住的旧庙有一定的距离。跟现搭的棚子相比,棚子用淋湿的树枝,长亭是石头造成,防潮较强。

长亭里住不下许多的人,好些人不得不挤在棚子里。每天按时往城里吃粥,有人一动步,回来就失去长亭的位置。这中间也存在强有力的人动动粗。

都想住在长亭里,才会出来纷争。但此时看一看,以后纷争不应该更有。

那住在旧庙里的人,抬着好些半干的树干,正沿着长亭往外搭新的棚子。

半干的树干?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像一堆黄金树。

他们还有油布盖在最上面,还有一些堆在地上,没有人解释,也能知道这些人好心的舍过药汤以后,又提供尽可能舒适的临时住处。

这也是袁训不出让旧庙给人的原因之一。

旧庙是哪年代的已无人知道,是那种有个院门,没有门内厅堂,一条小路走进去,就是大殿的庙宇。

大殿的两边各有几间房,是平时僧侣的睡房。经风经雨,已败落近一半。能住人而且方便保护的地方,只有大殿。

好在这殿却不小,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想的,像是钱全花在大殿上面。隔开来,太子们住一间,姑娘们睡一间,别的男人全睡在殿内。殿的中间放锅灶是厨房。

这安排不太好看,但从锅灶往旁边散开,一圈圈摆放的是湿木和湿柴。

遭水灾这事情,不但缺少吃的,干净水不容易。就是干柴禾也难得。

家人们受到烘柴提醒,把树干不劈烘上两天,外皮全干,冒雨出来搭新棚子。

袁训要是把灾民全往这里让,别说烘树干,下脚空儿也不会有。

这个举动,让再凉的心也得有个起伏吧,再埋怨袁训一行两天里不管他们的人,也有个后悔吧。

纷纷道:“我们也来帮忙。”

七手八脚的,把棚子搭好,住进数百人进去。旧庙屋檐底下的人没有撵,这一夜还有人睡在雨棚里,但怨言不翼而飞。

第二天袁训让青壮年去说话,也就容易的多。

“得按我的来……。”袁训说着,听的人不住点头。

……

又是两天过去,泥人县官觉得自己随时会倒下去,而粮食也越来越少。

本来就只搬来几天的粮食,他再省着也不会多出来。

他走到粥棚前面,嘶哑着嗓子:“父老乡亲,有句话不得不说,这几天里虽然一天只给一顿饭,但省里还没有接济过来,粮食又要见底了。从明天开始,粥更稀了,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大家能行能动的,还有存粮的,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四面的目光里忽然多出来仇恨,县官心神憔悴,没有多看,蹒跚着步子回去休息。

衙役们跟一个上来:“老爷,米铺里还在卖高价粮食,咱们让他们拿出来吧!”

“你算算吧,衙门里一半的人抽去治水,就是把这一半叫回来,全衙门的人也不如几家米铺加起来人多。咱们收拾他们,还是他们收拾咱们?我几回让人去说,他们只是不听。当下我只要堤坝不再塌,管不了他们。”县官揉着眼睛,跟衙役们一样,都是满眸的红丝,满面痛到骨子里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