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变了,”先是这一句。
白天对黄家等人公文的太子,心里转的不停是人心为何变了,听到这话,目光炯炯有神。
“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天下所有教派,有高人,也有混人钱财的糟粕。如今太平盛世,人心不足又不满,不是稀奇事情。”袁训郑重地道:“把人心扳回来,从有正也有反来看,也不稀奇不是吗?”
二老王思忖着,太子是他一惯的谨慎,他出来还不到半年,他多听多看少说话。因为他地位尊崇,一旦说话将左右别人。
还是张大学士开口探讨:“我对这样处置早有上谏。如小袁你说的,人心不足不稀奇。以我看来,你扳不回来许多。不平和不满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对此事的看法是,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林允文呢!”
一行人遇上林允文,没有一个不是安全的。张大学士看得出来袁训要杀林允文那晚上就行。
袁训微笑:“那林允文勾结的官员奸细等不能知道。”
“人心,是可以教化的。我对皇上进言,一刀杀了林允文无声无息,随后在各省推行圣人学说昌盛,国子监里许多的人,阮英明成天的跟人吃酒斗诗,早有才名都远播。让他各省巡游去。他口才好,去一处说一处,还能扳回许多回头官员。”张大学士早有不满:“咱们在白费许多功夫,容他猖狂的太久。”
镇南老王轻咳一声:“大学士,你难道不想知道皇上历年推行仁政,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心跟着林允文走吗?”
“但是此人多活一天,我都睡不安稳。”大学士回话。
梁山老王清清嗓子:“大学士,林允文与异邦勾结,只怕他的人到处都有。军中,也不例外。再说,有些树得砍根才能断绝。树根的绊系一个不能留着。”
他慢条斯理:“我赞成小袁的主意。”
“我也赞成。”太子这个时候也开口。他轻声地道:“我想知道那些人心为什么变?为什么种地打鱼做营生不好,心向着林允文叫好。”
张大学士也就不能再强烈反对,只是道:“只怕夜长多生变。”
梁山老王一乐:“夫子不要再寻理由,你是怕奉大小爷这一路上,姓林的活着,你不放心。”
“是啊,他是个生变的首脑。”张大学士也笑了。但不客气也揭梁山老王一句:“您也有理由,是怕王爷军中奸细不除,当父亲的怎能安心。”
梁山老王没有难为情,反而欣然扬眉:“正是此意。”
大家笑起来,张大学士又给袁训一句:“你是怕带着孩子们上路没方向。”
袁训失笑。
镇南老王道:“夫子,就只有我,你没有说。”
“您呐,您是怕带孙子玩不好。”张大学士如老王的愿,也给他一句。
房中的笑声起来的更多,张大学士却没有笑,他有些茫然:“真是奇怪,我这样同你们一说,我也不担心了。”
那心中无声无息,却涨满边边角角的宽厚感,是张大学士以前议论林允文时所没有的。
闻言,太子看向岳父,二老王看向“坏蛋”,五公子看向四妹夫,袁训却把大家一一的看过来。
他们谦虚的都把别人当成自己安心的理由,自然“坏蛋”受到的关注最多。
相对而笑,打算互相取笑几句时,“哈哈哈哈……”加寿房里又是一阵掀屋顶子似的哄笑,在静夜里动静极大。
“格格格格……”元皓笑得最响。
袁训忍俊不禁起身:“该睡了,好孩子到来,我说晚上陪着说说话,这就快子时了还在闹。”说声去看看,往加寿房间里来。
见房门是闭上的,虽然听到里面还有儿子们在,不是大姑娘加寿睡下,当父亲的没有要事不可以进去,袁训也不推开,只敲几下,和颜悦色:“加寿,可以睡了。”
里面一阵慌乱,好似有人躲藏,有人跳下椅子。随后加寿快快乐乐,香姐儿快快乐乐,元皓更是快快乐乐,一起撵人:“就是你,先出去。”
门打开,萧战头一个出来,对着岳父表功:“岳父,我最听你的。”袁训在他脑袋上轻拍一记,笑道:“还不快走,只是废话。”
“爹爹,嘿嘿,”执瑜执璞堆个笑脸出来。元皓卖力的在后面扮亲切:“大表哥二表哥,元皓说的不是你们。”
好在萧战表哥从不生气,不但不生气,估计明天就要还击表弟,萧战还是乐着走了。觉得今天晚上跟加福一起坐到半夜,这日子还是相当的不错。
小六和苏似玉出来,小六撒娇:“爹爹,咱们房里还有三姨妈和母亲在说话,我们去睡觉,好似撵姨妈走。”
袁训也给他一记轻拍:“你睡里间不是吗?让奶妈帮你们安置好,姨妈难道坐你床前面和母亲说话?你睡觉哪能打扰到她。”
小六乖乖回去,苏似玉跟后面鄙夷他:“你想赖在姐姐们房里睡,你就直说好了。为什么拿姨妈当缘由?”
“不是我想赖在姐姐房里睡,难道你没有看到吗?姐姐们一个带着元皓,一个带着正经,如今好孩子来了,刚好是每人分一个。苏似玉,你想想夜里说话该多热闹,你难道不想留下。”小六理直气壮。
苏似玉继续鄙夷他:“可咱们出来是为什么的呀?并不是为了玩不是吗?虽然玩的这么好。但,还不是可以让公公婆婆多疼你,这是你在宫里盼过的。公公和婆婆如今带着咱们一个房里睡,你怎么能提出去姐姐房里呢?”
“我没有说去姐姐房里就不回来,我的意思…。哎,你就没看到吗?姐姐们三张床摆在一个房间里,爹爹母亲是在咱们的外间,我想是不是怕咱们打扰,有时候咱们也和姐姐做个伴儿。”
苏似玉没好气:“你知足吧,你这是想占住姐姐,还要占住公婆,”有时候颇受韩正经的苏似玉一下子调皮了:“哈哈,你在眼红胖小弟,正经小弟和好孩子妹妹有姐姐伴着。”
小六和苏似玉也是常年拌嘴,见月色满天以为寂静好说话,再加上他们的年纪没想到“打扰”这词不对。
袁训在后面好笑,如果不是怕上夜的人笑话,真的把儿子叫回来,问问他什么是怕打扰?
孩子说话真不防备。袁训摇头回去太子房中。夜静孩子们说话不压嗓音,估计这房里听到。二位老王笑容加深,袁训不由自主的红了面皮。
……
而加寿的房里,还没有平息。
……
“小笨,回去睡觉吧。你怎么还在这里?”元皓在被窝里支半个身子嘟囔。
好孩子气呼呼:“福表姐说有句话要和战小爷说,刚追出去了,我等着她一起睡。作什么,你要撵我?你不是也在这里,还有不好的表哥,也在这里。”
韩正经从香姐儿床里的另一个被窝里露出脑袋:“我以前就在过。”
好孩子毫不掩饰她的嫉妒,一个白眼儿过去:“以后有我陪表姐,你们都可以退后。”
好孩子只跟二表姐熟悉,跟加寿表姐和加福表姐都不太熟。以前说话也很老实,但今天好孩子心花怒放,对着加寿撒娇:“大表姐,以后晚晚我轮流陪表姐们。”
加寿抱着元皓乐颠颠儿:“那太好了。”元皓在加寿手臂里面扮大鬼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