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但争斗的人从来不是葛通的,葛通当下保存自己就行,陈留郡王肯庇护他,总有郡王自己的小算盘。陈留郡王和平阳县主的一点儿亲戚关系远而又远,也不是原因。
&nb葛通不惹事情,郡王和王爷再打也好,他任何时候都是坦然。
&nb龙氏兄弟只能去看陈留郡王,见他面沉如水,跟大多时候见到他一样,别人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nb龙怀城暗暗地道,这跟和小弟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姐丈见到小弟,会把小弟调谑到小弟要揍他,要么就是小弟反唇相击,把姐丈气坏。
&nb龙八一直想当陈留郡王最亲的那个舅爷,但现下知道终生不可能。他们兄弟又受袁训很多的恩惠,再没有嫉妒眼红,只这样的想想,上前见过礼,分两边坐下,问陈留郡王此去王爷怎么说?
&nb陈留郡王冷淡:“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大吵一架,他火上来,说今年有仗全自己打,我说行,只要你放心。他又说他不调派,谁也不许异动。我也说行,我正想歇着,我摆明对他说,你看着葛通将军在我这里你不痛快,你想扼制我,省省吧。”
&nb两个儿子萧衍志萧衍忠分列两边,轻轻的窃笑。陈留郡王察觉到,瞪一瞪眼:“笑什么!”
&nb萧衍志抿抿唇,因父亲问话,正色而回:“舅舅不喜欢。”陈留郡王面皮抽搐一下,都看得出来他想绷住面容,但还是一笑,笑骂道:“他不喜欢算什么!对他说,我更不喜欢。”
&nb萧衍忠也嘻嘻:“舅舅说他头疼。”
&nb“让他疼。尚书是好当的?当上尚书没给我半点儿便宜,就拿公文说教来了。我不管,王爷想欺负我,没门!他想让我让步,没门!”陈留郡王翻了个白眼儿。
&nb龙氏兄弟一起笑:“是啊,咱们有小弟,咱们不怕王爷。”
&nb在这里不提志哥儿忠哥儿将是皇帝驸马,只说袁训。因为不管是加寿念姐儿的亲事也好,志忠两兄弟的亲事也好,全与袁训的姑母是太后有关。
&nb这就越想越好笑,龙怀城道:“小弟才是金宝贝疙瘩。”
&nb“不过他现在不是了吧?”陈留郡王让提醒,对长子使个眼色:“把咱们那份儿取来。”
&nb萧衍志进内帐,取出一张银票送到龙怀城面前,代父亲说话:“听说这几天十叔落地,这是父亲给十叔的见面银子。”
&nb萧衍忠补充:“给京里小六弟弟是一般儿多。”
&nb龙怀城百感交集,心里话太多,像个女人似的轻咬住嘴唇,一刹那泪眼汪汪。
&nb原来小十出生,大家也知道是大家的事情,不是自己独自去担。
&nb陈留郡王在心里骂句没出息,但他是真情流露,就故意不看他,淡淡道:“我给你姐姐去信,让她出一份儿。”
&nb陈留郡王是知道辅国公家产九开,这里全不是自家的兄弟,他不方便建议你们重新分,要对岳父表心意,只能是自己拿出来。
&nb哗啦两行泪,决堤般从龙怀城面颊上下来。他哽咽着:“谢谢,谢谢姐丈,也谢谢哥哥们。”
&nb……
&nb宝珠坐月子,她的两个小媳妇忽然就忙起来。初夏的天色亮得算早,但称心睁开眼问过时辰,还是噘嘴儿:“又叫我晚了,”再催促衣裳:“快给我收拾好,我赶紧的要过去。”
&nb这是连渊的长女,又许一门好亲事,连渊夫妻一丝儿不放松,放在自己房里对间养着。
&nb连渊和袁训一样,也是一早习武,在窗外把女儿的话听在耳朵里。见她着忙,放下手中剑走到窗下,对着里面笑:“乖孩子,天色早了,不是叫你的晚。”
&nb连心颦起小眉头:“可是,天色早了,我婆婆就会醒得早。”连渊大乐:“你婆婆是日头吗?天色早她就醒早?”
&nb连夫人走出来,听到这稚气的话也笑,把女儿收拾好,叫上连渊,一起去见连老夫人。
&nb进房门听到一声夸张的低声:“哎哟喂,称心这又是去当婆婆的家吗?”
&nb连渊夫妻都不理会。
&nb说话的是家里的亲戚,没成色总来打秋风,她不是讽刺人,是夸人。夸不好,就成这味道。
&nb带着女儿去请安,连老夫人见到称心就要笑:“我的乖乖又去当媳妇了。”
&nb称心用力点点头,因为是孩子,让家里大人夸赞,就有自得:“必得我去,才有人管家。如意帮着我,她早到,我不能晚过她。”
&nb说话间,连家别的房头孩子随大人过来,听到称心的话,有一个扮个鬼脸儿:“你怎么从来不留家里跟我们玩?”
&nb称心又嘟嘴儿:“人家要管家啊。”所有的孩子一起对她撇嘴时,外面有人回话:“忠毅侯府的小侯爷到了。”
&nb执瑜进来,对着大人们行过礼,就对称心道:“快点儿来,母亲要红豆鸡汤,父亲早上要小菜,我要肉炊饼,执璞要糟的东西……战哥儿要汤水,不过执璞说别给他,我说给吧。”
&nb称心急急忙忙地跟着他走了。
&nb如意在家里,也是催促父母亲:“去给祖母请安,我就要走了。”尚栋抱起她往父母亲房里去,边拿她打趣:“如今是离了你不行是不是?”如意很认真的对他点头。
&nb执璞跑来:“如意,母亲要鸡汤,父亲要小菜,上午给我和哥哥备点心,战哥儿么,不用给他。”
&nb一只兔子执璞坏笑。
&nb如意歪脑袋:“战哥儿是客人,”
&nb“他才不是客人。”
&nb“战哥儿是小的弟弟。”
&nb“小六最小,哈哈,”
&nb如意笑眯眯还是拒绝:“不行哦,婆婆说战哥儿要的是给三妹的,所以要给他。”
&nb执璞搔头:“好吧,那你快来,母亲等着你侍候呢。”说完一溜烟儿的走了。
&nb尚老夫人把这话听在耳朵里,走出来满面荣耀,对尚栋道:“不用请安了,这就去吧,姑爷都催了。”
&nb尚栋真的就要送女儿出去,如意说着不行,挣扎着小腿下来,走到台阶下面,对着祖母还是请个安,起身再道:“婆婆说的,礼不可废,我这可就去了,一家子人等着我看早饭,管事的等着我发银钱,称心等我做伴儿呢。”
&nb尚老夫人母子全喷出笑声,老夫人笑吟吟:“快去吧,婆婆坐月子呢,媳妇可不就是要忙。”
&nb如意让父亲抱着出去坐车,尚家别的房头来请安,尚老夫人看一看,那面上就不太好看。
&nb想从家里再找出一个跟如意这般得意的孩子,竟然没有第二个。
&nb媳妇们见到,心中生出怨言。袁家吃错什么药?小小的三岁孩子她能管家?
&nb各自悄悄告诉儿女们:“不要和如意玩,咱们哪里比得上她?”孩子们嘀咕:“她从早到晚不在家,也不和我们玩才是。”
&nb门外如意坐车,和称心不分前后的到袁家,一起去见老太太袁夫人,再往宝珠这里请安,两个人出来,就在宝珠歇息的产房隔壁坐下,两个人做伴儿。
&nb袁训在房里,宝珠嗔怪他:“孩子们还小,你不该让儿子们去催促她们早来。”
&nb袁训打个哈欠,看看自己昨夜睡在这里榻上。毫不脸红地回答:“儿子们有媳妇,当老子的下朝,他们应该去陪媳妇,你呢,我来陪。这倒好,晚晚在这里不走,是时候打发他们自己去玩,你啊,是我的。”
&nb宝珠轻笑:“这是战哥儿的口吻是不是?”袁训扑哧乐了:“是,我跟战哥儿学来的。”
&nb说曹操曹操到,奶妈卫氏笑回:“小王爷小王妃来请安了。”袁训和宝珠全笑意盎然看向房门,萧战和加福进来,加福趴在母亲床前絮语:“小六吃奶,我也吃奶,战哥儿也吃了。”
&nb萧战说的是:“我们不烦,我们自己玩。”
&nb当岳父的大赞特赞:“这样是好女婿。”
&nb当女婿的一点儿也不领情,扭过身子,对岳父得意洋洋纠正:“太后说我是好女婿,不是岳父说的。”
&nb萧战去年给加福过生日,太后说他是好女婿,萧战当时不在面前,但有人学给他听,不时就拿出来卖弄一下,对着岳父显摆。
&nb香姐儿最后来请安,袁训对宝珠辞别,说晚上再来陪她,袁夫人带着称心如意管家,有要问的,打发她们来问宝珠。
&nb厅上天光愈发的亮起来,忠毅侯府的一天开始。
&nb…。
&nb城外,也是一天开始。官道上人来人往,码头上水来船停。半上午的时候,一只中等大船停下,出来一个青衣中年妇人。
&nb她带着利落,面颊红晕又透着好气色,一开声也是精神满满:“咱们到了。”
&nb这个不是别人,是安老太太的二儿媳邵氏。
&nb邵氏走出去,看看船夫们放好跳板,往船舱里唤人:“大路,叫你三祖母和婆婆们出来。”
&nb“好嘞。”随着答应声,船舱里先跳出一个孩子。他长得虎头又虎脑,脸蛋子随爹,五官随娘,是个板正面庞俏眉眼儿。
&nb这是方明珠的儿子诸大路。
&nb诸大路一出来,见到码头上热闹欢天喜地,问邵氏:“二祖母,咱们到京里了?”
&nb“到了,你呀,等下记得叫人,你母亲教的话不要忘记。”
&nb“包在我身上。”诸大路拍拍小胸脯,叫着:“三祖母,下船了。”钻回船舱。
&nb再出来,把三太太张氏拽出来,张氏笑着抚他:“慢点儿,在船上你不安生,到了家你可要安生。”
&nb从言谈中看得出来,张氏对诸大路也喜爱。
&nb诸大路对她也亲热,转着眼珠子想问就问:“我家不是在山西吗?”
&nb邵氏张氏一起笑:“傻孩子,你父母亲是京里成亲,你是山西生,京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