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第四百零八章,小王爷代撒请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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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从窗外幽幽,月光中,鲁豫仿佛又看到那张面容,他总不是亲切的,唇角边挂上的若有若无的冷笑,总能寒到他的心底。

那是太上皇的面容。

鲁驸马迎娶三公主的时候,太上皇是这表情。在鲁驸马成为驸马的几十年里,太上皇还是这表情。

岁月,能滴水穿石,却冲不走太上皇对他的看法。他固执的把这看法坚守几十年,一直到今天也不曾改变。

对鲁豫来说,说不伤心是假的。说以前不认为暗无天日也是假的。但好在有了盼头,当今皇帝肯重视他,给他飞黄腾达的机遇。

他需要人手,或者说帮手。

人手大多是指听命的人,帮手却可能地位远高于他,聪明远过于他,圣眷远胜于他。比如说忠毅侯。

袁训至今不买鲁驸马的感觉,让鲁豫心痛不已。

他的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庞,苏先、柳至、沈渭、长陵侯世子方鸿……等等,他羡慕他们早就在皇帝门下,也眼红他们彼此心齐。能在他们中间有一角儿,鲁豫想自己才真的能放心。

这,就是他最想要的帮手。

……

第二天,御史们上折子把葛通弹劾。

没有笨人,都知道霍君弈有了后人,江左郡王的女儿平阳县主又力证他是亲弟弟,这昭然若揭的用心。不用等葛通上折子,御史们先把他指责一通。

开国十位郡王,延宁、江左都已不在,两家郡王的人马早就分到各处。封郡王的时候不是容易的,至少得生在对的娘肚子里。他们阵亡以后没有人接替,相信当时的皇帝也会心伤。但现在算稳定下来,有一位郡王冒出子嗣,虽然还没有上奏折请封,已经是当御史们是傻子。

这跟某国划好几个军区,定好总司令,忽然有人提出,几十年前还有一个区,重新划分,这事情难度就这样的大。

皇帝留中不发,但把左、右丞相和大学士们找去,命这事百官朝议,暂且留中。

东安世子、靖和世子知道这件事后,心中快意,想自有百官们和葛通纠缠,他们的心思还放在袭爵上面,第二天守灵不出,和家将先生们商议主意。

好事者的视线,就落到称病的项城郡王身上,最后一个没有发落的郡王。

……

“皇上真正英明,”袁训这样说着,把秋色染出的宁静打破。他长而黑浓的眉头,映上书房金丝楠木的明亮,微挑斜飞,如远山云岚般好看。

龙二龙三也是英俊人物,但在他面前逊上一筹。语气中更不敢争先,喏喏地道:“小弟说的是。”

虽然心里想说的是,皇上真正精明,但袁训说英明,二表公子并不争执。

这是秋日的午后,秋老虎犹在,几上摆着瓜藕新菱,三兄弟书房里闲谈,难免的要说到京中最后一个热门郡王——项城郡王身上。

取一块鲜藕,袁训让道:“吃这个,几乎没有渣。”龙二龙三从手边盘上各取一块,看了看,雪白粉嫩,颜色上先赏心悦目。嚼在嘴里呢,和袁训说的一样,没几下子就全下了肚,没有什么可吐的。

龙二笑道:“这是小弟你园子里现挖的?好东西。有莲子没有,我带些回去收拾庭院。”龙三也说是。

见问,袁训咧一咧嘴:“这不是我园子里的,这是四皇叔家里,上午刚让人送来。”龙二就势儿的夸赞他,把个大拇指翘起来:“小弟你人缘儿真好。”

龙三跟着笑:“小弟在军中的时候就好,我早就知道。”

这是兄弟们间的互相抬爱,也有二表公子感激袁训的心情在内。但袁训听过,还是再咧一咧嘴,想要苦笑,又怕他们看出来,自己还要解释,索性又收回。

这是还书画债,袁训腹诽着四皇叔。

……

他昨天从葛通家里出来,回来对着宝珠诉过苦,宝珠把侯爷哄得不生气时,换过衣裳,兴冲冲往四皇叔家里去讨债。

讨书画这事情从来应该喜欢。

门人见到有客来,先开始是肃然迎客。把袁训让到客厅上,进去传个话再出来,就成嬉皮笑脸。

打着哈哈:“啊哈哈,殿下不在,出城去了,”

袁训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就让打发回家不甘心,摆出我今天很闲模样坐着,慢慢呷着茶:“不急,我等他。”

又问门人:“听说皇叔用的厨子是宫里做御膳出来的?我今天有口福。”

门人听过,马上愁眉苦脸:“那敢情好,您在这里用饭不是?厨子是在的,让他给您做好的,皇叔么,今天回不来。”

袁训紧追不放:“明天呢?”

门人竭力的想那模样:“明天,像是也回不来?”

“后天?”

“后天,像是出远门儿吧?”

袁训侧目他半天,看得门人腿肚子发软。把手中茶喝完,看看晚饭时候真的要到,约好宝珠同用饭,还要往太子府上去交人,悻悻然离开。

一晚上在太子府上,回来夜静更深,侯爷再不怕说他不地道,也不会拖着宝珠半夜去要债,就先回家。

早上寻思事时,把要债还掂量过一回,想出好几个主意,还没有开始用,四皇叔府上给他送来一担子新鲜瓜果,这藕就是这样来的。

……

这是侯爷的“伤心”事,是他还没有当官,先让这批官油子“欺负”一回。见龙二龙三还赞不绝口,袁训又本来有话要说,他们正在说项城郡王,还没有说完,偶然口渴,自己吃瓜果,央表兄们一回,并不想听他们夸自己吃的这个“亏”,就岔回话题。

“东安也好,靖和也好,就是项城郡王的榜样。”袁训淡淡。

龙二龙三一起愕然,又一起忍不住的笑了笑,不约而同的说出来:“项城郡王要是有什么,老八会喜欢的。”

袁训忍俊不禁,也瞬间想到现辅国公龙怀城和项城郡王的恩怨。但他又轻摇面庞:“死,他倒不见得。”

龙二龙三并不以项城郡王的生死为念,听过不放心上,只是嘻嘻着猜测:“那也别想好吧?”

“那要看他自己。”袁训这样的说。

龙二龙三一起糊涂,龙二笑问:“我和你三哥闲时,代他算过。他家里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能打动皇上,东安与靖和自刎,想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袁训微微一笑:“所以我说东安、靖和是他的榜样,二位表兄,咱们想想,从他们三个人进京以后,上蹿下跳,”

在这里停下,怕影射到龙二和龙三。

龙二龙三会意,笑道:“我们一直在你家里住着,没地儿跳去,所以我们没有。”

袁训接着说下去:“没有一丝的认罪之心!”

龙二和龙三愣住!

细细的琢磨,袁训的话大有道理在内。龙二明白过来时,惊呼一声:“啊哟,”龙三补上下面的半句:“是这样的道理!”

见他们省过神,袁训正容正色,慢条斯理的谈论起来。

“都有过错,但都可以改之。以我来看,皇上恼怒的不见得是东安郡王杀了霍将军,而是他自成名后,一直骄奢淫逸,几十年里不曾改过。他嫉妒上办的事情只有杀霍将军这一条上,皇上气的是他不自反省,一直不改。”

论起来这话,龙二龙三比袁训年长,比袁训在军中呆的时间长久,他们更有资格评论。龙二凝重面容点一点头:“小弟说得对,咱们不拿别人作比方,我也没在别人军中长呆过。就说姐丈这二十年里,就让东安、靖和欺负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