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袁将军官复原职(1/4)

x,最快更新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连大人先下手为强的就把苏先的亲事抢到自己家里,厅上同坐的大人们都是鄙夷。让董大学士邀请而来的张大学士和连大人有私交,不怕当着人说连大人,他会恼怒什么的,这就徐徐评论。

“什么是厚颜,什么是无耻,活生生就在面前。”

连大人欣然反而是得色,他低于张大学士一辈,欠欠身子,就此把张大学士把拽进这事里:“蒙老伯父赞奖,怎当得起,又没有别的谢礼,这样吧,这门亲事就烦请老伯父做大媒如何?”

顺手的,又把董大学士扯下水:“媒人从来两位,不则就是四位,明儿我补送贴子,还请两位大学士不要推辞,就是给我的面子。”

起身,揖了一揖。

尚大人失笑,指住他:“苏大人还未说同意哩。”

袁训走进来,他在外面已经听到,抱住苏先,在他后背上捶上一记,道:“好亲事!明儿我陪你去。”

连大人悠然:“哎,小袁办事我从来放心。”

钟大老爷对靖远侯微笑:“这位今儿心情不错,定的是长子,这又拐到苏大人。”

“时运来时无法挡不是,”连大人得瑟。看他的人都在笑,但也都明了他得瑟的心。中宫娘娘的面前定下亲事,又是袁家长子,是谁不开心呢?

院子里掌起灯来,有人挑着蜡烛灯笼把贴诗的地方也照亮。清一色的红烛,氤氲光芒暖融淳温,一点烛光处,可以胜似宝华万丈,如蓬莱仙阁之中。

灿若烟云,秀若锦绸,从哪里还能看到袁家前几天与人争斗的怒戾。靖远侯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要知道他这几天为了袁家也颇费神思。此时这气向,分明昌盛家不是?

“生个和加寿似的孩子,许给我儿子。”

袁训和苏先的窃窃私语,随厅外寒风过来。苏先乐得把袁训狠狠抱着,两个人四目相对,不但有相知,还有激动。

袁训是多么想苏先也能有门快活的亲事,就像他和宝珠一样。而苏先在这似受挤兑的场中,终于下定决心,成亲吧,成亲可以重新有个家。

旧日的家庭,留在脑海中血腥不忍去想的,都可以随风而去了。

灯烛下,他们捶打着,抱了再抱。阮梁明等人也扑上去,和苏先抱了再抱,又再次恭喜袁训喜得贵子,还一生就是两个。

在重子的古人这里,这是祖上烧过高香。

唯有柳至不在。

靖远侯低低轻叹。

柳至和袁训和苏先,以前总和他的儿子阮梁明结伴玩乐。没有柳至在这里,不管多么热闹,看在中年以后,算经过许多分分离离的靖远侯心中,都有缺憾。

这都怪柳家那个老东西。

什么东西!靖远侯恨恨暗骂。

……

冷清,很多时候都与夜晚连上。这是白天日头出来,不管万物都普照生辉,山涧野巷无处寻人,也流连繁华。

唯有夜的到来,才能区分出寂静与人声。

而袁家的人声可以顶破天,在夜里也就更为明显。

红烛从房中直到院外,大街上扎的,则全是风中能燃的松油火把。

院子里官员无数,大街上混混无数。

袁训倒不是区分开他们,家里还有的是地方。他虽不认小王爷府上的亲事,但小王爷的人脉认认无妨。

本想往院子里让,严大扫等人不肯。“打小儿我就不服般配这两个字,我是拘束的地方喝不下酒。来贺喜的,得喝痛快喽。外面给我们摆桌子,不管我们喝五吆六的,就是主人盛情意,心里有我们兄弟们。”

这就一条长街铺开,摆下流水席面,凡是来的人都可以入坐。

古代人家里有喜事,同时也做好事,流水席面是随到随吃。讨饭的上门说声道喜了,也可以吃上一饱,也是积功德的事儿。

这就除去混混们,城中的乞丐闻风而动,都跑来混个肚儿圆。酒气肉香跟着扑出去几十丈远,路过的人不由得喝声彩:“这是袁家,好!”

默默对着的龙五,扯动嘴角只有淡淡一笑。

二月开春闺,龙四龙五兄弟是家中过完初三,仗着马快不用像别人半年三个月前的就上路,在今天上午到达京中。

没进京门,就先听到袁家和柳家争斗。进到京门以后,消息就改成袁家独占上风。特别是下午他们投客店后,小二是个碎嘴儿,絮叨得没完。

新客人上门,他擦桌子擦床,嘴里就一直不停:“嗬,袁家,是要抖了,”

龙四龙五都没听过“抖”这个字,疑惑半天:“什么叫抖?”

“就是要生发的意思,要成为大家,要……反正就是有财可发,有官可做,别看他的官儿让降下来,只看宫里来人都去看他,袁家是一定要胜过柳家的。”

龙四龙五吁口气,原来这就叫抖?而不是发抖。

简简单单用过晚饭,行路的人才落脚,也没大吃的心,龙四说要逛,熟悉京中地方。龙五说歇着,待龙四出去以后,五公子问过袁家地址,叫了辆车,直到御史台街外面。

在街外面停下,一个是龙五没想好去拜访袁训,拜访袁训总得叫上哥哥。一个是赶车的也不肯往前。

“您老就到这儿吧,那街里面如今走不动车,跑不动马。您看半条街停的车马,这马性子倔的,我车冲撞喽,不得把我送衙门里打板子吗?全是官儿,咱们惹不起。”

会过车钱,龙五就一个人站这里看来着。

这就是姑母和小弟背井离乡后,在京中闯下来的局面?

一个大院子,因为晚上点灯,所以院子轮廓看得清清楚楚。隔壁都察院和都督府,晚上有当值的,也没有袁家明亮。

就地方上来说,不能比大同府里的宅子好,更和袁家小镇不能相比。但这是什么地方?都说米贵的京里,米尚且贵,何况是地价儿呢?

而且这两边是什么地方,两处官衙门。龙五震撼得微张着嘴,这又是小弟的一个能耐吧。

风中笑声不住过来,“一生两个,除去姓袁的谁能?你们说谁能?”严大扫喝得性起,脚踩在板凳上,衣襟敞得更开,手端酒碗大笑:“我让会写字的给小王爷去信,他要是不一生三个,这可以输了。”

看这扎的架子,这就是个市井徒。

而大门中,三、四个步履从容,轻裘绣带的男子走出来。有家人们把马牵来,请他们上马。各自道别时,满口的京片子,一听就是京中土生土长的人,都有酒意,却又把握得当,并不撒野,可见是世公子一流。

笑语:“小袁这东西一回京,就热闹得不行。”

“娘娘亲自来了,明儿又让他进宫谢恩,我刚说他尾巴翘天上去吧,他问我天在哪里,”

“天都放不下他,我说你收着收敛,再能一生两个,我才服你。”

哈哈都是大笑,道一声明儿见,街口上分开,应该是各往家中。

龙五本来就要回客店,这就更走得快些。背后对袁训的喝彩,总似针扎得他千疮百孔,让他逃离不能。

他已经没有了母亲,临进京以前,是国公夫人想到,让奶奶们问声二位公子要给姑母小弟备什么见面礼物,家里也好备下。

但龙四龙五没有经过商议,都说自己备下。奶奶们也不勉强,由着他们自己办理。

东西带了没有?还是带来的。

但哪天给呢,兄弟们只字没有在路上提过。但都知道要上袁家,一定兄弟同去。

龙四不在这里,龙五甩包袱似的想,我一个人可怎么去?哪怕一生一百儿子呢,我也先回去睡觉去。

没走几步,见到暗影里,默默站着龙四,也是翘首对袁家望着。龙五往后面退退,不愿意在这里让哥哥见到,也不想在这里被迫兄弟商议去袁家贺喜。

他已经够喜的了,不用再去凑数的不是?

街口拐个弯儿的地方,兄弟两个人分站两边,于是都只是对袁家看看。就是看看。

仿佛那边无数热闹,与他们无关不说,更不是他们的亲戚家。

……

夜风清爽,离袁训家不远的屋顶上,也不知道是谁家。柳至黑色大披风,风帽压到眉角,握着一壶酒,仰面喝着,眼神儿不处不对着袁家。

冷冷的,锐利的,他还带着剑。

有点儿萧索,又透着寂寥。不管是谁看到,也不能明了柳至是想去袁家呢,还是依就在恨。

也许,只有风能知道吧?

……

天近二月,晨光也似带春意。檐上雪犹在,薄薄残余在黑瓦上,似勾勒冬的余晖,缱绻不肯离去。

但明光洒遍屋脊墙角,细草绿苔点微若无,大早上的都可以看得仔细。

苏先瞪着那指甲大小的油绿,已有半个时辰。

他的额头沁出微汗,眼神里带着微焦,嘴角似勾非勾,表情总带着模糊。怎么办?他在想。真的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