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凡看了眼老大爷贴的那张黄符,倒是张货真价实的道门辟邪符,镇宅避煞,驱邪斥魅,有一点儿法力,画符之人,起码有天师道行。
众人都放下碗筷,等着听下文,人一老,话就比较多,尤其是碰上对胃口的年轻人,更是愿意滔滔不绝,讲述各种奇闻异事。
老人‘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青烟袅袅,应该是一种叫‘水烟’的烟丝,味道非但不呛,反而有点儿淡淡的香气。
“咱们这个镇子啊,以前可不得了,名头极大,就是有点儿吓人,叫做阴傀镇,大部分人都姓马,据我爷爷的爷爷说,当时马家人,那可不得了,会法术算啥,连下头,就是地府的牛头马面啊,黑白无常啥的都不怕,族里死了人,魂儿都不用去地府报道的,尤其是马家的一些重要人物,死了第二天就能活过来,这可不是我老头儿胡说,我爷爷的爷爷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还直接变成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些不重要的旁系,死了也能留在镇子里,要么整天跟家里人待在一起吃贡品香烛,要么就是变成镇子的阴傀兵,穿戴甲胄,跟古代的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在镇口巡视...”
李秋凡佯装吃惊道:“那现在还能见得到那些阴傀兵吗?”
老人家笑着道:“急啥,听我慢慢说嘛,马家的这种盛况持续了大概有百十来年,华夏谁不知道阎王爷的手都伸不到阴傀镇来,因此就有很多有钱有势的,家里重要长辈去世之后,纷纷带着钱财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保住长辈的魂魄,然后让他变成小孩子复活,马家呢,有那本事,肯定也不是啥活儿都接,不过只要是接了的,就没一个办不成的!”
“那会儿的阴傀镇虽然什么资源都没有,也不是重镇要地,但繁华程度,丝毫不比那些大城市低,全赖马家的通天本事,可突然有一天,马家就没了,听我爷爷的爷爷说,那天明明是白天,中午十二点刚过,天就黑的跟半夜似的,数不清的阴兵冲进阴傀镇,逮着马家人就勾魂,那场面别提多吓人了,鬼哭神嚎的,马家也不甘示弱,直接就跟阴兵干起来了,打的是激烈无比,可马家毕竟人手有限,哪里对付得了数不胜数的阴兵,马家直系十有**都被勾走了魂儿,等天亮了,活着的人装着胆子去马家看情况,嚯!直接吓得一群大老爷们当场尿了裤子!”
“几千口子人,没一个喘气的,全都死啦,而且死状极其吓人,都瞪着眼珠子,身体跟扭麻花一样,死不瞑目!第二天官府就来人了,四下调查盘问,可奇怪得很,明明当天见过那场面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却都忘得一干二净,死活啥都记不起来,然后官府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能当作一桩灭门悬案结案。”
众人听的聚精会神,李秋凡更是心惊,因为老人家说的,居然跟马家那个女人前前后后都能投的上,而且还多了好些细节!
见他停下,李秋凡问道:“老人家,您也是马家人吗?”
老人家磕着烟锅笑道:“不是,我们祖上是外姓,阴傀镇根本不让我们进去,求了人家好久,才在镇子外头开了块儿荒地,建房挖地,在这儿落了根。”
李秋凡眼珠子一转,笑道:“老人家,你说的这些不对啊,不是说大家都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吗,你爷爷的爷爷为啥会知道这些,您看吧,是不是经不起推敲?”
老人家哈哈一笑,指着李秋凡道:“好你个年轻人,脑袋瓜都是很缜密,没错,别人是不记得了,可我爷爷的爷爷却记得,因为啊...他老人家当时吃的是一碗阴阳饭,懂点儿法术,据他说,马家灭门当天的夜里,又有一伙儿阴兵,端着孟婆特别调配的东西,偷偷喂给了镇里所有目击者,不过我爷爷恰好跟其中一个阴兵认识,对方收了点香烛,在我爷爷的保证下,就没给他喝,所以他才能清楚记得,而且这事儿吧,还真就不是啥秘密,普通人不晓得,但还是有一些懂点儿行道的人,全程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为了避免得罪地府,引火上身,真相就烂在肚子里了,而且说出去也没啥用啊,世俗官府衙门,可也惹不起地府阴司,马家没了,阴傀镇也就逐渐没落,后来几经变革,更名为而今的银葵镇,再也不复往日的荣光咯。”
李秋凡又道:“按照您的说法,马家应该是已经被灭门了才对,可我听人说现在的马家又出现一伙会法术的,这又是咋回事?”
老人道:“可能是天不灭马家吧,当年那场灭门之战,刚好有一脉马家人外出不在,马家的老祖宗用了某种遮掩天机的秘法,骗过了阴司,为马家保留了一丝血脉,后来活着的马家族人回到镇子后就做起了生意,再也不干那些以前的那些事儿了,经过百十来年的光景,新的马家一直默默无闻,却也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族人上千,本来以为他们彻底变成了普通人,然而就在去年吧,那些族人突然就显示出了不俗的本领,将镇子里一个上吊自杀,变作鬼祟阴物的厉鬼给收了,然后便宣布,马家重回法术界,听镇子里的人说,自那天以后,马家老宅里面,日日夜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是马家从各地拘回来的作恶鬼物,而且我听说,周围村镇开始有人莫名其妙丢了魂儿,好像都有马家人出现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