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鼠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回去啊……回哪去呢?家里就剩我爹娘,还有我大哥和他俩个孩子了。剩下那点粮食,勉强是够过冬了,我这要是一回去,家里的粮食肯定不够吃的。等明年开春了再说吧,到时候……等到时候再说。”
说着说着,赵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扔下一句“你等会儿我”,然后便转身跑进了大门里。
没过一会儿,他取来一小袋粗盐,约莫有三四两左右,塞到了余虎的手中。
“这是我用工钱换来的,替我带回去给我娘吧,就说……我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明年春天我在去看他们!还有杨二狗,他也还活着……不过现在他正忙着,你看要不要也和他家人说一声。”
接过盐,余虎郑重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转达!”
余虎按着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路过湿地公园南门的时候,余虎忽然注意到,就在他脚印不远处,多了一串不属于他的脚印。
那脚印很浅,看着有些时间了。
出于猎人的警觉,余虎蹲下来,食指在上面抹了一把,眉头隐隐皱起。
这脚印是谁的?
……
贝特街。
匆匆进了门,王彪直奔老查理的杂货铺。
“老管家!”
正坐在门前闭目养神的查理睁开了半只眼睛,一见是王彪,立刻懂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进来说。”
门帘拉上。
王彪一脸兴奋,气都不带喘一口的,手舞足蹈地将自己跟踪余虎一路的所见所闻,报告给了这位老管家。
查理越是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你是说……菱湖湿地公园,出现了一座幸存者聚落?”
王彪猛地点头。
“是!哪里有蓝外套,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流民……我估计应该是从北方来的。他们在林子里盖了围墙,还挖了沟,放着路障。营地里我看不见,但有一根烟囱,一直飘着烟。”
“北方来的?”
查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北边可是血手氏族的领地,附近不远好像还有一处变种人部落。
在那里建聚居地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而且……
那些掠夺者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会放他们进来。
王彪到没管那么多,只顾兴奋地嚷嚷。
“老管家,余家那小崽子坏了规矩,咱快把他抓起来!”
他老早看余家不顺眼了。
尤其是余虎这小子还揍过他三弟。还有那个外乡人的棚子也是,连个门梁都没给他们留的,全都据为己有了,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什么是人家送给他的,真是有够不要脸。
王彪的算盘打的很响,按照贝特街的规矩,私自与外来商队交易者,将被视为背叛,轻则罚一张兽皮,重则没收财产驱逐。
那些人算不算商队不重要,他关心的是余虎住着的那个棚子。如果能把他给驱逐出去,他家正好能把那个外乡人的棚子给占过来。
然而老查理到底是有见识的人,自然不可能像他一样目光短浅。
蓝外套啊……
他曾经也是,虽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思忖良久之后,查理谨慎说道。
“这事儿不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我先向镇长大人汇报一下情况再做定夺。”
王彪愣住了。
这还有啥好请示的?
直接抄家不就完事了。
只要镇长大人一声令下,王家第一个响应。
然而,这老管家并没有和他多废话。
扔了4枚白色筹码在他手里,老查理便将他从杂货铺赶了出去,然后重新锁上门,急急忙忙地朝着镇子中央走去了。
……
镇长一家人住在贝特街中央的古堡。
这座原本是作为娱乐设施修建来的城堡,如今倒是成了金字塔尖的象征。
城堡里住着这座小镇的统治者,仆人、警卫、嫡系则住在城堡附近的砖木房里,再往外则是破烂不堪的窝棚。
向门口执勤的警卫请示,经过简单的搜身,老查理被准许进入。
当他踏入一楼大殿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可爱的孩子,在城堡一楼的大厅踢球。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鹿皮做的,踢着的球也是,那干净的脸庞和无忧无虑的笑容,是外面的孩子们没有的。
注意到了门口的查理,稍显年长的男孩甩了甩棕色的卷发,将地上的球捡了起来。
“查理?你回来了?要一起踢球吗?”
“抱歉,尊敬的少爷,我恐怕没法陪您玩耍……我是来找您父亲的。”
男孩的脸上浮起一抹失望,不耐烦说道。
“去吧,他在书房。”
查理恭敬地低头。
从旁边绕开了孩子们的游戏场,他在一名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电梯间,乘坐电梯抵达了顶楼。
电梯门一开,暖风扑面而来。
正对面的壁炉中,炉火燃烧,木柴劈啪作响。
“我知道路。”
向仆人点了点头,查理穿过左侧的门廊,来到了一扇两人高的大门前。
这里是镇长大人的书房。
书房内陈列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些拾荒者从外面捡来的小说、诗集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
坐在古色古香木桌前,镇长大人悠闲地喝着茶。桌上的收音机发出的断断续续声音,正是他最爱听的红尾莺乐团演奏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