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安走到潘成吉身边,接着说道:“此乃天下富户的防盗之法,尤其是处于晋省豪商巨富之家,多用此法。
他们将赚来的银子熔炼成水,重新铸就这等大如冬瓜般形状,每个少则十数斤,多则数十,上百斤,如此浑圆沉重,自是不宜搬动劫掠,自然就起到了防贼功效。”
他边说边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银冬瓜,也不由动容道:“不过,似范家这般每个足有一二百斤之重,确实并不多见。”
潘成吉这时也上前接话道:“不愧是陈将爷的中军官,黄老哥就是比咱懂得多嘞,一番话就把这银冬瓜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哩。”
“呵呵。”
黄安也是笑着回敬道:“老潘,你可别明捧暗贬。咱哪懂得这些道理,还不是将爷和爵爷平日教诲,咱记在心下,此时还真派上用场嘞。”
黄安之言确实不假,在历史上的那些豪商巨富之家,还真的就是用这个法子来防贼。
当时,有些规模的商号所经营的货物,也都是大宗购进和销售,因此一买一卖的银子也是一个极大数目,往来运输这样大笔的银子,风险自然也大。
沿路上许多的剪径毛贼和大小强盗,自然将他们视为一大肥肉,商家货银被偷被抢之事,一直以来都是令他们头疼无比的问题。
后来,聪明的商人便想到一个妙招,就是将银子化零为整!
他们每次出发之前,都会将要携带的银子熔炼,重新铸成一个个蛋形的大银球,每个的重量也没有统一的标准,视所携带银子多寡而定,所以有十数斤、数十斤、上百斤等等,
这样的大银蛋,不光是本身重量不便搬动,就是那浑圆的造型,上下左右连个抓手都没有,就是想搬起来,也是无从下手,极其不便。
而商人们每每遇到盗贼之际,都会先砍坏装银蛋的箱子,然后再一哄而散,远远逃开。
可这大银蛋到了贼人手中,他们也是难以随乘携带,若是费力派人抬着,又行走缓慢,更怕被官兵追来围剿,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只好放弃。
因此,这种蛋形大银锭除了“银冬瓜”这个名称外,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没奈何”,便是因此而得名。
当然了,别看这些“银冬瓜”个个都样子浑圆,又沉重非常难以搬动,不过也就是防个小偷小盗,一旦遇到真正强大的力量,敢于公然闯进来抢劫的,那就无可奈何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银冬瓜,都还没有来得及清查数量,又发现在旁边竟还有许多同样大个头的金元宝,放眼望去,一片金光闪闪。
非但如此,在靠墙壁处还摆着许多大箱子,待这些大箱子被一一打开后,简直惊瞎了众人的眼,只见箱子里装的都是珍珠玛瑙、宝石首饰。
各色奇珍异宝,真是层出不穷,有北方的、南方的,还有中国的、海外的,真真是琳琅满目,应让人眼花缭乱啊!
一时间,珠光宝气之色,刺得众人都快要睁不开眼了。
整个地窖里的所有人,都惊得呆愣在了当场,莫说那些普通的战士了,就连中军官黄安、千总潘成吉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金银珠玉……
千总潘成吉嘴张开老大,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着:“真……真是……真……吓人啊……”
就连一直都表现十分沉稳的那个形似小贩的神秘人,他那下垂着的双手也在不断撕扯自己的衣角,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是惊异、愤怒、贪婪、纠结,正在自己与自己的内心交织挣扎。
他虽然对奸商攫取如此多的财富,心中也感到不平衡,更是燃起一丝贪婪之心,不过,毕竟是经过了专门训练的暗探,他脑子里并未将此行任务忘却。
趁着别人惊愣的光景,他悄悄移动脚步来到中军官黄安的身边,用手肘轻轻触碰了黄安一下,又频繁以眼色示意。
黄安也是被眼前珠光宝气的场面所惊,现在得到他的提醒,也立刻就回过神来,他向右两步来到千总潘成吉身旁。
“镇抚军士何在?”
黄安喝声才毕,立刻就“仓啷”一声,猛地抽出腰间宝刀,继续大声喝道:“此为奸商通奴之罪证,速速登记造册,以为将来呈堂之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