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之间的战略,不是彼此双方那些普通军士所能了解的,对于明军来说,攻下石门山,那就是大功一件,而对于驻守山岭的清军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山腰部一座火路墩上,满洲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正冷冷地看着山下渐渐逼近的明军。
这阿济格尼堪虽然是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但却并不归旗主睿亲王直管。
因为,他是大清国武英郡王阿济格的直接属下。
清国皇帝黄台吉,为了打压多尔衮兄弟,不止多次改编改组他们兄弟所掌管的两旗,更是不断进行离间分化。
好在幼弟多铎与多尔衮自来亲近,没有被他分化,而且这多铎也是一员猛将,现今作为镶白旗的旗主贝勒,掌管整个镶白旗。
但大哥阿济格,虽然一样武勇,却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就被黄台吉成功分化,一直嫉恨弟弟多尔衮夺取了本属于他的正白旗。
即使如此,黄台吉仍未放过多尔衮,他将正白旗的一部兵马划归到阿济格属下,由他直接领导,以求进一步打压多尔衮的实力。
面对这一切,多尔衮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去同自己的亲哥哥阿济格说出实情,生怕他一冲动,又去黄台吉那里告自己一状。
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这一切!
而这阿济格尼堪也是一员猛将,他因功获得了一等参将职衔,并实署巴牙喇蠹章京,此时,他才年不到三十,正在春风得意之际,被清国皇帝黄台吉誉为少年能杀敌的英雄人物。
虽然还未能进入清国的权力核心圈,但他已隐隐感觉到石门山的战略。
那就是无论他在这里守得如何好,最后都将难逃撤退的命运,这让他的心中十分沮丧,做为少年英雄的他,祈盼的总是阵前奋勇杀敌立功,升官获赏。
不过,站在他旁边的朝鲜军副将李仁瞻,却不能似他这般了解清国高层的战略。
李仁瞻做为朝鲜国副将,其心中还是很思念故主,这时见明军势大,漫山遍野袭来,虽在心中暗自窃喜,但此刻做为大明军队的敌人,也不由得脸色苍白起来。
他略显哆嗦着说道:“这好多的明军,我军还受得住吗?阿济格纛章京,可否派出人马,前去向大汗他们乞援?”
阿济格尼堪正在心头愤愤,闻言一腔火气都向李仁瞻发泄而来。
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皮鞭抽去,一边抽,还一边骂着:“让你守山就守山,你个高丽奴,啰嗦些什么,敢扰乱军心,不怕老子砍了你嚒?”
那李仁瞻措手不及之下,被他抽打得连声惨叫不断,抱着头只在火路墩上奔逃。
同时心下更是委曲不己,自己本是好心好意的问询,结果却是得到了这个待遇,真他娘的是冤枉啊!
火路墩上,还有一些汉军旗的官将,以及其他朝鲜国的将官。
他们都看到阿济格尼堪猛抽那李仁瞻,各汉军官将只是窃笑不已,而朝鲜国的将官们,脸上却露出了一股耻辱的神情,其中更隐有一丝怒意。
做为清国的同盟援军,己方堂堂的一个副将,现在竟如奴才一般被鞑子鞭打,这些该死的胡狗,真是人面兽心,喜怒无常。
各人难免都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不过悲愤虽然悲愤,但在明面上他们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顶头上司都被清国武将如此鞭打,他们这些底层的官将兵卒,就更不用说了,只得感慨如今奴才难做,这满洲人的奴才则更加难做!
…………
“这些该死的南蛮子,又打灰弹,毒弹啦!”
石门山腰下不远处的娘娘庙清军阵地上传来一声惊呼。
正是清军满洲正白旗下牛录章京钮尔佳,他在前次石门山大战时,英勇负伤,虽未获提拔,但坚守娘娘庙阵地未丢,却也记了一功。
今次,他又被派来固守娘娘庙清军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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