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diàn)下待您是特别的,少爷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差。倘若喜欢,便说出来就是了。少爷的心意是珍贵的,其实……姑娘和国公爷离开燕京城的时候,曾对奴婢说起过一件事。”
“姐姐?”薛昭一愣。
姜梨和姬蘅,这些(日rì)子早已天南地北的到处游玩去了,薛昭还不知道姜梨说了什么。
“姑娘早就猜到了,等公主(殿diàn)下回到漠兰以后,少爷一定会跟着去的。姑娘也猜到了……少爷定然会犹豫不肯同公主(殿diàn)下吐露心意。”说到这里,海棠掩嘴一笑。
薛昭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要奴婢告诉您,少爷,您大可以毫无顾忌的同公主(殿diàn)下说明心意,如果公主(殿diàn)下不肯接受,又要赶你走,你却又不愿意离开,想留在这里帮她,便死皮赖脸留下来呗。就拿你从前在桐乡时候的赖皮功夫,保准公主(殿diàn)下也对你束手无策。”海棠模仿着姜梨的口吻,薛昭的脸更红了,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显得有些木讷,但挑拨一下,便豁然开朗。
“姑娘说,少爷如果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做成,端看少爷求的是心意,还是结果。”
心意?结果?可是喜欢一个人这种心(情qíng),本来就是不求结果的吧。那种自己独自一人担忧、思念、不知所措,到头来想想,也是愉悦的。
“我知道了,”薛昭道:“我会按我自己的心意做的。”
……
一连几天,都看不到司徒九月的人影。
听闻索敬已经将典礼上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宣布王夫。司徒九月一个人在花园中走,事(情qíng)即将尘埃落定,一切她早有准备,可真正要来临的那一刻,她却又有些不甘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发生似的。为了遏制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司徒九月刻意回避着薛昭,她怕看见薛昭,自己的心又动摇了。可悲的是,这还是可耻的自作多(情qíng)。
但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她还未走到凉亭,就在半路上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来人竟是薛昭。
司徒九月微微皱眉。
“九月。”这回那少年竟然连“姑娘”两个字都不叫了,亲昵的称呼令司徒九月也愣住。不等司徒九月说话,薛昭就道:“我听索大人说,你的王夫已经挑选好了。”
“是。”司徒九月按捺住心中的波澜,故作平静的回答。
“你与他相识也不过一月余而已,更勿用提相交,无非就是为了堵住大臣的嘴,既然如此,你能不能选我做你的王夫?”
司徒九月惊讶的看着他。
少年的脸有些红,但目光却十分坚定,一字一顿的道:“就算是利用也好,五年十年或者是一辈子,我都可以接受。我虽然是个瘸子,想来比那位公子要和你相处的更好一些。而且我并非漠兰人,不会觊觎你的地位和财富……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求什么,你只要让我留在你(身shēn)边就好了。”
司徒九月的心跳的极快,她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九月姑娘。”薛昭道。
这是她一直希望能听到的话,可在这时候,她却忽然有些不敢接受起来,她道:“不可能。”
“我早就喜欢上九月姑娘了,从第一次见九月姑娘开始。”薛昭却像是更加坚定勇敢了起来,将心意和盘托出。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的,他是真的不记得了。那(日rì)从地牢里逃出生天,被姬蘅带到国公府,他看见了这个姑娘,他的人生里,见过薛芳菲那样温暖美丽的,见过琼枝那样妖娆风(情qíng)的,这样冷冰冰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见。但她沉着脸一言不发,下手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她说自己是毒姬,却三番两次出手相救。人人都觉得毒姬是河滩上又臭又硬的石头,唯独他却觉得他是掘地三尺才偶然得到的明珠。
他能窥见她铠甲下的柔软内心,即便她根本不承认。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那都没有关系。如果你不能来我的世界,那我来你的地方也不错。”少年目光温柔,他道:“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你厌倦了我为止。”他心甘(情qíng)愿被人利用,况且,在别人眼中是利用,在他眼中,又何尝不是为了心上人而付出,令人感到满足的美事呢?
“这位姑娘,公主(殿diàn)下,”他笑意温暖明亮,“能不能准(允yǔn)?”
司徒九月不知如何回答,直到她看见薛昭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微微颤抖,他的耳朵很红,暴露了他的紧张。就像一只温柔的野兽,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将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放在了猎人的膝盖之上,纵然是再冷心绝(情qíng)的猎人,也忍不住动容。
教人不忍拒绝。
何况她本就不想拒绝。
这并非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也许未来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但她突然也想意气一回,在小心翼翼的度过十几年后,有个人一起承担,还是喜欢的人。
她不回避自己的心意,也不辜负心上人的真心。
“从今以后,你要忠于我一人。”她别过头,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然而语气柔和下来,眼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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