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出东山矿道的位置,就能让叶明煜他们查探起来轻松一些。不过,等叶明煜初探清楚了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自己也还得亲自走一趟东山。那些父亲的手下,过去自己同他们朝夕相处,最了解他们,要想让他们站出来,相信自己,叶明煜办不到,她必须亲自和他们交谈。
过不了多久,很快就行了。
……
一炷香后,姜梨将画好的东山图给了叶明煜。叶明煜也没有马虎,拿到图后,立刻就带着他的人马出发。东山离这里倒是不远,但在陌生的地方探查,总归要小心一些。
叶明煜走后,姜梨也没有闲着。她继续拿起薛怀远的卷宗慢慢看,桐儿和白雪劝她休息一会儿,这么不停歇的看着,难免身子吃不消。但姜梨哪里能听得进去,便是这么默默地看,直到鸡叫三遍,确实觉得困乏,这才上了塌,合衣小憩了一会儿。
但到底也没休息多久。
姜梨是自己醒来的,不知为何,她虽然很累,但大约是因为心系薛怀远,知道如今一刻也不能耽误,便是在梦里,也存着几分清醒,随意准备醒来。她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隐约听见桐儿在小声对外头什么人说:“姑娘才睡下不久,她昨夜天亮的时候才睡下的,舅老爷还是再等姑娘休息一阵子吧。”
姜梨猛地睁开眼,从塌上站起身,便见外头风尘仆仆的叶明煜,虽然也是面带倦意,一双眼睛却亮得很。
姜梨的睡意顿时一扫而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问道:“舅舅,你回来了。”
叶明煜和桐儿这才发现姜梨走了出来,桐儿焦急道:“哎,姑娘,您怎么起来了?”
“是啊,阿梨,”叶明煜也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们男子常年在外行走,一夜不睡算不得什么。但姜梨还小,又是女孩子,这样难免会很累。
“我睡醒了,”姜梨问:“舅舅,东山查探的怎么样?”
问起正事,叶明煜也顾不得其他了,就回道:“阿梨,我带人去看了,哑婆说的没错,东山上是有人在矿道里。不过外头有人守着,我们趁着守夜人睡着的时候,走到矿道口,本想往里走,看东山山洞实在太大了,我们找不到路,害怕走散了惊动了旁人,就先退了出来。”
姜梨喃喃道:“不错,东山山洞的确地势复杂,不明白的人容易在里头迷路,舅舅你们的人及时退出来是对的,否则迷失在里面,容易被困住。”
她这话,倒像是自己经常在东山里行走,对里面的境况了如指掌似的。不过这会儿叶明煜却没有注意到姜梨说法的奇怪,而是道:“虽然没有进去,但我们能确定,的确有人在矿道里采金,至于是不是那些官差,因为我不认识过去的官差,所以不知道。”
姜梨问:“舅舅如何确定?”
“冯裕堂的人太不是东西了,我们趁夜到了矿山,都这么晚了,那些矿工还在干活!”叶明煜提起此事,也是义愤填膺:“这是把人不当人看,实在太可恶了!”
姜梨垂眸,冯裕堂既然有心要折磨那些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不过这样不分昼夜的干活,那些官差能撑下来的有几人呢?
“舅舅能不能知道,在矿道里采金的矿工,大约有多少人?”姜梨问。
叶明煜道:“具体不知道,不过我猜绝对不多。”
姜梨心中一沉,问:“为何这么说?”
“因为看守的人太少了,”叶明煜道:“一共只有两人。若不是因为不熟悉地形,说真的,我一个人都能将这些看守打倒,直接把里头的矿工救出来。不过你想,真的人多,冯裕堂怎么会只派两个人来看守,他就不怕什么问题?除非人本来就不多,两个人看守他也觉得足够,自然无碍。”
姜梨沉默良久,道:“舅舅说的很对。”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冯裕堂眼中,一朝天子一朝臣,薛怀远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薛家无后,这些原来的手下自然也成为了弃子。一个弃子能有什么人能费力相救,反正也没什么人会来救他们,派太多人看守也实在没有必要。
但姜梨知道,这个可能只是自己为了安慰自己而想出来的,叶明煜说的才有更大可能。但至少,还有人活着,到底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她希望的人证,还有机会找着。
“阿梨,现在人是找到了,但东山这头地形复杂,我们暂时找不到办法将这些人全都带出来。还有,便是我们能把人带走,桐乡这个地方我不熟悉,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将这些人安全藏起来。冯裕堂要是派出人手搜查,很容易能找出他们的下落,毕竟桐乡太小了。”
这话也是事实,叶明煜思考的,不是没有道理。
姜梨沉吟许久,道:“将人藏在什么地方,这个明煜舅舅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虽然桐乡小,但也并非一览无余。她和薛昭从小在桐乡长大,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曾走过。那些废弃的密室,薛昭曾当好玩的东西与她分享,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真的成了宝藏。